现在想来,当时叫停真是太可惜了!应该说是有人目光短浅。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邹城,

嘉虹星星 2025-12-22 20:07:58

现在想来,当时叫停真是太可惜了!应该说是有人目光短浅。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邹城,兖矿的运煤火车每天从京沪线拐进来时,都会给铁路西带去一阵煤灰与喧嚣——那是这座鲁南小城最鲜活的脉搏。 企业有钱,便把整个铁路西当成了自家院子。影院每周三放香港录像带,座位套着红丝绒;商场二楼的“上海专柜”,蝙蝠衫的垫肩比东城区供销社的布衫还挺括。 我攥着母亲给的五毛钱去买酱油,路过影院海报栏,《茜茜公主》的彩色剧照被小孩抠掉了女主角的珍珠耳环。 对岸飘来的何止是电影。邻居家在矿上开卡车的王叔,过年时给女儿买了双白色旅游鞋,鞋舌上的“Nike”标志,连县城百货大楼的经理都没见过。 铁路东的孩子路过三十米桥,总要把书包带勒得更紧些。桥这边的路灯是十五瓦的白炽灯,那边却是能照见飞虫翅膀的水银灯。 1982年春天,兖矿的工程师们在铁路西空地立起了木牌:“邹城第一高楼——22层外宾楼”。图纸是从青岛黄海饭店拓来的,连旋转餐厅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我放学去看热闹,见工人们正往地基里扎钢筋,蓝色工作服上印着“兖矿建设”,钢筋头在夕阳下闪着冷光。 预制板堆到第三层时,一辆绿色吉普停在了工地。下来的人戴着“县政府”臂章,手里的文件夹边角磨出了毛边。 后来听门卫大爷说,文件上盖着红章:“县域建筑高度不宜超过六层”。那天下午,塔吊的吊臂慢慢垂了下来,像只泄了气的气球。 再后来兖矿去了青岛,石老人海边的宾馆客房里,矿泉水桶印着“康思福”——邹城本地的牌子,据说用的是孟子湖的水。 服务员小姑娘操着邹城口音:“先生您慢用,这水比青岛啤酒还甜。”我摸了摸床头柜,木纹里似乎还嵌着邹城的煤屑。 也有人说,那年头全国县域最高楼不过九层,22层的水泥柱子戳在县城里,确实像根扎眼的鱼刺。 可兖矿的账本上,那年的利润能买下三个邹城县。煤车一节节往南方运,车皮上的“兖矿”二字被煤烟熏得发黑,却透着硬气。 如今三十米桥早拓宽成了双向八车道,铁路西的老影院改成了超市。货架上摆着邹城产的运动服,标签上印着“国产优质”,再不见“上海专柜”的影子。 前阵子路过那片空地,新楼盘盖到了18层。售楼员指着沙盘:“这地基扎实,当年兖矿打下的桩,现在还能用。” 我望着楼顶的避雷针,突然想起王叔女儿那双旅游鞋——后来她长大了,鞋送给了我妹妹,妹妹穿着它跑遍了东城区的胡同,鞋尖磨出了洞,“Nike”标志却还没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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