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早市最里头,总有个戴蓝布帽的老爷子守着摊,摊上永远只摆一竹筐嫩豌豆,绿油油的

小依自强不息 2025-12-14 02:21:24

巷口早市最里头,总有个戴蓝布帽的老爷子守着摊,摊上永远只摆一竹筐嫩豌豆,绿油油的豆荚还沾着晨露,一看就是刚从地里摘的。老爷子不吆喝,就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慢悠悠择着筐边零星的老豆荚。 巷口早市最里头,晨光斜斜扫过青石板,把戴蓝布帽的老爷子染成半明半暗的影子。他的摊永远只有一竹筐嫩豌豆,豆荚绿得发亮,像刚从春天里捞出来的,沾着的不是露水——是凌晨四点的雾气,凉丝丝地缠在指节上。 老爷子不吆喝,就坐在小马扎上,蓝布帽檐压得低,手指捏着豆荚两端轻轻一掰,“咔”的一声,老筋就掉在脚边的竹篮里。筐里的豌豆永远不多不少,刚够摆成个小山尖,多一颗都没有。我每天七点二十路过,总能看见他重复这个动作,像在数着时光的纹路。 第一次买豌豆是去年春天,我蹲下去问价,他抬眼的瞬间,眼尾的皱纹里嵌着点笑意,像被晨露泡软的。“三块五一斤,”声音沙沙的,“自己挑,嫩的一掐就出水。”我伸手捏了个豆荚,果然软乎乎的,指尖还沾了点湿凉的绿汁,凑近闻,有股青草混着阳光的甜。 后来听隔壁卖豆腐的阿姨说,老爷子的老伴前年中风,躺床上不能动。这豌豆是老两口退休后在城郊开荒种的,“老太太以前最爱吃清炒豌豆,说甜津津的像年轻时的日子。”阿姨叹口气,“现在老爷子每天凌晨三点去摘豆,五点摆好摊,卖完就赶紧回家给老太太擦身喂饭,多一分钟都不敢耽搁。” 我总觉得他不吆喝是性子慢,原来不是慢,是没时间——他得在九点前卖完最后一把豌豆。有次我看见他收摊,把小马扎折起来塞进竹筐,三轮车斗里永远放着个保温桶,里面是给老伴留的热粥,粥上漂着几粒没煮烂的豌豆,绿得像刚摘的。 你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理所当然的新鲜?不过是有人把日子掰成了两半,一半用来谋生,一半用来爱。筐里的豌豆从来没剩过,买的人都知道,这绿莹莹的豆荚里裹着的不只是清甜,还有个人在时光里慢慢熬出来的暖。 现在我每天路过都会买一斤豌豆,有时他会多塞两个刚剥开的嫩豆,“尝尝,今天的特别甜。”我放进嘴里一嚼,汁水在舌尖爆开,甜得眼睛发酸——那是被人用心疼惜过的味道,比任何蜜糖都实在。 今早路过时,筐里的豌豆又摆成了小山尖。老爷子正低头择豆荚,蓝布帽被风吹得动了动,露出一小撮花白的头发。我蹲下去挑豌豆,听见他轻轻哼起一段老歌,调子软软的,像刚剥开的豌豆仁,甜得人心尖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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