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接到村支书打来的电话,说我老家的叔叔因为宅基地的事和邻居吵了起来,双方互不相让,大有矛盾激化升级的火苗。我握着手机站在阳台,月光把影子拉得歪歪扭扭,像极了叔叔和邻居老李头年轻时勾肩搭背的样子——他们可是从小一起摸鱼捉虾的发小。 半夜的手机铃像根针,扎破了城市公寓的安静。 村支书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说叔叔和老李头在宅基地边上吵红了眼,铁锹都挥起来了。 我光着脚踩在阳台瓷砖上,凉从脚底窜上来。 月光斜斜地铺在栏杆上,把我的影子投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像极了叔叔家堂屋墙上挂着的那张老照片,他和老李头勾肩搭背站在河边,裤脚还滴着水,手里各举着条活蹦乱跳的草鱼,笑得露出牙花子。 那时候他们才十五六岁,是村里最铁的发小,一起摸鱼捉虾,一起偷摘张寡妇家的桃,被追着骂也笑得前仰后合。 第一次一起下水摸鱼是七岁,老李头怕叔叔被河里的石头绊倒,硬是把他背在背上,自己踩进淤泥里,回来时裤腿全是泥,被他爹揍了一顿,却还把最大的鱼塞给叔叔。 后来各自成家,宅基地挨着,盖房时叔叔主动把边界往自己这边挪了半米,说“发小的地,哪分那么清”,老李头红着眼眶塞给他一篮子鸡蛋,说“以后你家盖房缺人手,我第一个来”。 前几年老李头老伴走,叔叔每天去他家坐会儿,陪他抽袋烟,什么也不说,就坐着。 这次是叔叔想把老房翻新,清理院子边界时,老李头突然红着眼吼:“你这墙根往我这边挪了三寸!” 叔叔也急了:“当年你盖猪圈占了我半尺地,我吭声了吗?” 就这么吵起来,从拌嘴到拍桌子,最后抄起了铁锹。 我蹲在阳台,盯着地上的影子。 真的是为了那三寸地吗? 还是叔叔前阵子查出高血压,心里憋闷没处撒? 或者老李头的小儿子从城里回来,念叨着宅基地值钱,老人听进去了? 老一辈的架,有时候吵的不是道理,是面子,是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他们年轻时把“发小”当命根子,觉得对方比亲兄弟还亲;可上了年纪,儿女远走,老屋成了唯一的根,宅基地就成了根上的土,容不得半点挪动——他们怕的不是对方占了地,是怕连这点念想都守不住,怕自己在这世上,最后连个“根”都没了。 那当年一起偷桃、一起背对方过河的情谊,就真的抵不过这三寸土吗? 我订了最早一班回老家的高铁票,不带任何道理,只带两斤叔叔爱吃的麻饼和老李头念叨过的城里茶叶。 我突然明白,老一辈的情谊不是消失了,是被岁月和生活的琐碎盖了层灰,得有人去轻轻扫一扫。 回去坐在他们中间,听他们把那些“占了三寸地”的委屈说完,然后把老照片找出来,指着当年那条鱼说:“叔,李大爷,你们看,当年为了条鱼都能高兴半天,现在这点事,算啥?” 月光还在,影子依旧歪扭。 但我知道,等我回去,把老照片摊在他们面前,把麻饼塞到叔叔手里,把茶叶递给老李头,这歪扭的影子,或许会慢慢凑到一起,像当年那样,肩并肩,再也分不开。
回老家后才发现,邻居在我家那荒废的院子种满了菜。刚到家,邻居就赶忙过来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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