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故的南开大学教授艾跃进，凭着藏在纤弱身躯里的浩然正气，戳中了某些人的痛处、动了他们的根基，才引得这些人疯狂反扑。 那个瘦削的身影如果不开口，很容易被埋没在人堆里。就在南开大学那个宽大的讲台上，一件永远不合时宜的中山装显得格外空荡，仿佛挂在一副生锈的衣架上。 可只要那个有些沙哑的嗓音炸开，整个阶梯教室的玻璃窗似乎都在跟着共振，这时候底下的学生才惊觉，在那副几乎被胃癌掏空的躯壳里，住着一头雄狮。 他叫艾跃进，一个把自己活成了“靶子”的教书匠。很多人想不通，一个讲军事理论的教授，为什么要像守财奴一样从微薄的几百块工资里抠出一万五千元巨款。 在那个连“万元户”都稀罕的年代，他这笔钱没置办家产，全砸进了谁都不看好的军事教研室。 为了凑教材、找资料，他周末就像候鸟一样往北京跑，坐最慢的绿皮车，甚至为了等一位专家，硬生生在军事科学院门口从晨光熹微站到夕阳西下，站得连哨兵都看不下去递来一杯热水。 这种近乎偏执的倔强，或许早在1976年的那个冬天就埋下了伏笔。那年还没进大学门的他，才18岁，顶着大雪蹬着自行车狂奔一百多里进京，在长安街寒风里站了一整天，只为送周总理最后一程。 从那一刻起，这就是个心里团着火的人。所以后来毕业分配，当同窗都在抢着进机关、去外企时，他哪怕面对空白的教研室，也选择留在南开，理由简单得近乎幼稚——年轻人要是觉得国防跟自己没关系，这个国家就危险了。 讲台就是他的阵地，可他的课从不照本宣科。他会突然扯着嗓子唱起《国际歌》，声音大到能把还在打瞌睡的学生震醒。 他会当众给那些崇洋媚外的心态下诊断书，痛斥那是“精神上的缺钙”。有些人听不得这些实话，便拿着放大镜找茬，甚至把他以前强调“消灭日本军国主义”的视频截头去尾，试图给他扣上激进的帽子。 其实只要稍微查证就能发现，他引用的不过是那句“军国主义是中日两国人民共同敌人”的经典论断。 面对这些明枪暗箭，他的回应就是那个著名的论调：“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这根本不是为了好勇斗狠，而是他撕开了那些岁月静好的表象，把残酷的生存法则血淋淋地摆在年轻人面前。 然而，哪怕这副铁骨也有撑不住的时候。2014年的春天像是一道分界线，切掉了大半个胃并没有让他停下脚步。 术后仅仅两周，走廊里挂着点滴瓶，他惨白着脸又回到了讲台。为了压住时不时反上来的剧痛，他讲课时不得不常年用手死死按着腹部，甚至还要靠润喉糖来维持那随时可能破碎的嗓音。 在某次外地演讲后，助手眼睁睁看着他咳出了血，他却还要坚持，嘴里念叨的不是养病，而是能不能多把几个年轻人“喊醒”。 即使到了生命最后倒计时的日子，他在病床上还在主持学生的入党仪式。那时的声音已经浑浊不清，气若游丝，可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扎实：“为人民服务，那不是一句口号，是我们的命”。 他那本该用来治病的钱，很多都悄悄变成了贫困生的学费，自己却两袖清风地走了，真的应了他常挂在嘴边那句“宁可死在讲台，绝不躺在病床”。 2016年4月送别那天，殡仪馆外的队伍排出了两公里长，三千多人从天南地北赶来。这种送别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一种震撼。 在他走后的这八年里，网络像个巨大的扩音器，反而让他那些生前被断章取义的话语得到了完整的沉淀。数以亿计的播放量下，是一遍遍刷屏的“迟到的学生前来报到”。 那些曾试图用历史虚无主义去攻击他的人可能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一棵树倒下了，却长出了一片森林。 这个像是堂吉诃德又像是守夜人的教授，用一辈子证明了一件事：只有把根深扎进泥土里，才能在这个喧嚣的时代里，挺直那根关乎民族尊严的脊梁。 信息源：《59岁南开大学教授艾跃进逝世，系南开军事学科创始人》澎湃新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