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去世那年，我前夫也去了，我没通知他，他通过孩子知道的。他自己开车去的，随礼二千元，他说非常感谢我的父母当年帮着带小孩，临走还给我妈留下一千。我们是因为他出轨离婚的，现在小三早就上位成了他老婆了。没有恨过，我们都很坦诚，当年他也没有瞒着我，缘分尽了，就该散场，没必有打打喊喊的，丢人现眼。孩子上高中那年，学校要开家长会，孩子犹豫了好几天，还是跟我说想让爸妈都去。我没拒绝，给前夫打了个电话，他一口答应，说当天刚好有空。 我和他散场那年，民政局门口的风把离婚协议吹得哗啦响，他攥着笔说“对不起”，我没接——出轨这回事，瞒不住的，他也没瞒。 后来听说那个姑娘成了他妻子，朋友圈偶尔刷到他们带孩子的照片，我划得很快，像翻一页旧书，没什么波澜。 我爸走的那年冬天，灵堂的香灰落了满桌，他突然推门进来，裹着一身寒气。 “刚从公司过来，”他搓着手，把红包放在供桌旁，两千块，“当年爸妈帮着带孩子，没少受累。” 我妈在厨房煮面，他进去站了会儿，出来时塞给她一千块，“阿姨买点爱吃的，别总想着省钱。” 他转身离开时，羽绒服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格子衬衫——和当年他第一次带我见父母时穿的那件，好像是同一件。 孩子上高中那年，书包往沙发上一扔，闷了三天，终于抬头看我：“妈，家长会……能让爸也来吗？” 我摸出手机给他打电话，指尖在拨号键上顿了顿——其实没指望他答应，毕竟他现在的妻子，当年是我们之间的“意外”。 电话那头他笑了，“刚好那天有空”，语气像约一顿普通的饭。 后来我想，我们没恨过，或许是因为太坦诚——他没编借口，我没揪着不放，就像一盘棋下到终局，没必要掀翻棋盘，让棋子滚得到处都是。 那天家长会，他坐在我旁边，孩子上台领奖时，我们同时鼓掌，手差点碰到一起。 散场时走廊挤得很，他走在前面帮我挡开人群，背影还是老样子，有点驼，像扛着什么东西。 孩子后来跟我说，那天看到爸妈坐一起，觉得心里特别稳。 缘分尽了就散场，体面不是给对方留的，是给回忆，给孩子，也给自己。 民政局那年的风早就停了，现在我们并肩站在学校走廊，阳光把影子叠成一片——原来有些关系，散了，也能长成另一种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