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35岁的钱学森回国探亲，妹妹钱学英要给他介绍女朋友。 相亲宴设在上海和平饭店，水晶灯晃得人眼晕。 钱学英拉来两位名门闺秀，旗袍开叉到小腿，说话带着吴侬软语。 钱学森却盯着角落里穿米黄色连衣裙的姑娘，那人正低头调试小提琴弦，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这场相亲从一开始就跑偏了。 钱学英是蒋英的本名，当年钱家想把她过继过来，结果小姑娘在钱家哭了三天，蒋百里只好又把女儿接回去。 后来两家说好做干亲，钱学森出国前还摸着她的头说要带巧克力回来，谁能想到十几年后会在这里重逢。 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最年轻的终身教授，回国前刚拒绝南京航空学院院长的offer。 35岁的钱学森站在和平饭店宴会厅，西装袖口露出的金表链晃得人眼晕，却在蒋英拉响《流浪者之歌》时红了耳根。 本来想装成普通相亲对象，后来发现根本藏不住眼里的光，音乐会结束他直接堵在后台，说要跟她谈点"比导弹轨迹更重要的事"。 那时候蒋英刚在瑞士开完独唱音乐会，柏林音乐学院的毕业证书还揣在行李箱里。 她抱着小提琴往后退了半步，说自己有男朋友。 钱学森从西装内袋掏出张泛黄的照片，是1935年他出国前拍的，十岁的蒋英扎着羊角辫站在他旁边，手里攥着块没吃完的桂花糕。 "从你把糕点塞给我的时候起，这事就由不得你了。 "婚后去美国的船上，蒋英才发现科学家的浪漫有多硬核。 钱学森在甲板上用钢笔划出抛物线，说这是他们未来孩子的身高增长曲线；半夜醒来发现丈夫对着乐谱发呆，问他在干嘛，他说莫扎特奏鸣曲的旋律能优化导弹弹道计算模型。 那些年加州理工的华人学者都知道，喷气推进实验室主任的办公室里，永远飘着《黄河大合唱》的调子。 1950年联邦调查局的人找上门时，蒋英正在烤苹果派。 他们说钱学森的安全许可证被吊销了，理由是"莫须有的共产主义倾向"。 那天晚上她把丈夫的手稿缝进钢琴套里，第二天照常举办音乐沙龙，冯·卡门教授看着她指尖在琴键上翻飞，根本没发现那些藏在《月光奏鸣曲》里的秘密。 香烟纸写的求救信是藏在给比利时妹妹的家书中寄出去的。 蒋英在信里抱怨美国的黄油不如欧洲的香，中间夹着几行铅笔字："如能回国效力，此生无憾。 "周恩来看到信时正在批阅文件，当即在旁边批注："用11个战俘换钱学森，值。 "1955年9月17日，"克利夫兰总统号"邮轮经过日本海域，钱学森把蒋英搂在怀里说，脚下这片海，七十年前邓世昌的致远舰就在这里沉的。 回国后蒋英把演出服收进了箱底，转身进了中央音乐学院的教室。 她教学生练声时，总能听见隔壁排练厅传来《梁祝》的调子，那是钱学森趁着午休溜过来弹的。 有次迪里拜尔来上课，看见这位"两弹一星"总设计师蹲在走廊擦钢琴，琴凳上还放着没吃完的馒头。 1991年钱学森八十大寿那天，当着满堂宾客给蒋英鞠了一躬。 他说这辈子最对的决定，是当年在和平饭店没听钱学英的安排。 蒋英笑着把蛋糕抹在他鼻尖上，说你造导弹我教唱歌，都是给国家干活，哪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 后来有人问起他们的爱情秘诀，老两口异口同声："他搞他的火箭，我唱我的歌，关起门来都是柴米油盐。 "2009年钱学森走的时候，蒋英把那把1947年的小提琴放在灵前。 琴盒里压着张纸条，是当年在美国被软禁时写的："我姓钱，却不爱钱；你姓蒋，却让我懂得了'将'的意义。 "如今这把琴陈列在中国国家博物馆，弦轴上还留着两道浅浅的指痕，像极了当年那个在和平饭店后台，被求婚时红了眼眶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