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我上班累，让我和媳妇分房睡，宝宝第二个月，我的陪产假休完了，每天上班回家要陪媳妇一起熬夜哄娃、吸奶、喂奶、给媳妇按摩，让媳妇舒心，今天下班回家，我妈把我叫一边，说她看不下去了，意思我黑眼圈都掉脖子了，让我和媳妇分房睡。 宝宝满两个月那天，我的陪产假正式结束。 每天早上七点挤地铁时，手机备忘录里还记着媳妇夜里三点的吸奶时间、四点宝宝的哭声、五点她腰背痛得哼唧的动静——这些数字比考勤打卡机还准时。 推开家门时，玄关灯暖黄暖黄的，妈正抱着宝宝在客厅晃，小家伙的小拳头攥着妈洗得发白的围裙带子。 她把我拉到阳台，玻璃门没关严，能听见卧室里媳妇轻轻哼着的哄睡曲，像根软乎乎的线牵着我的后颈。 “你看看你这黑眼圈，”她用手背蹭了蹭我眼下，“再这么熬，明天上班路上都能睡着——今晚去客房睡，我替你守着。” 我刚想开口说“不用”，妈又补了句：“不是让你当甩手掌柜，”她往卧室方向瞥了瞥，“你媳妇昨天偷偷跟我说，看你白天打哈欠时总拿手撑着腰，她也睡不着——你以为她真舍得让你一个人扛？” 这话像根细针，扎得我后颈发麻。 我想起陪产假最后一天，媳妇靠在床头吸奶，硅胶罩子贴着她的皮肤，管子里的奶液一滴滴往下掉，她突然说：“你上班别总想着家里，我和宝宝能行。”那时我以为她是逞强，现在才明白，她和妈一样，都在替对方扛着点什么。 我没去客房，只是把妈泡的热牛奶端进卧室时，媳妇正盯着天花板发呆，眼角有泪痕。 “妈跟你说了？”她声音哑哑的，伸手摸了摸我眼下，“其实我也觉得你该歇歇，你昨天给我按摩时，手都在抖。” 我把她的手按回被子里，宝宝在小床上动了动，小嘴砸吧砸吧的。 “歇啥，”我凑到她耳边，“你忘了？刚谈恋爱时你加班，我在公司楼下等你到半夜，你说我黑眼圈像熊猫，现在顶多算熊猫plus。” 她被逗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砸在我手背上，烫烫的。 后来的夜里，我还是睡在她身边，只是把闹钟调早了半小时，趁她和宝宝没醒时，先给她揉好腰，再把吸奶器的配件烫洗干净——妈说的“分房睡”，原来不是让我们分开，是让我们都学会把对方的累，当成自己的事。 今早挤地铁时，我摸了摸眼下——黑眼圈好像真淡了点，大概是因为昨晚媳妇悄悄把我的枕头往她那边挪了挪，说：“靠紧点，你打呼我也能睡得着。” 原来一家人的夜，从来不是一个人熬的，是你撑着我，我拽着你，在宝宝的哭声里，慢慢把黑眼圈熬成暖黄的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