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志愿军师长王扶之负伤回国探亲,偶遇一赶车老丈,便搭车回家,两人一路相谈甚欢,可谁料分别时,老丈询问道:“我儿王硕,12岁就参了军,你能帮我打听一下吗?” 王扶之当时心里咯噔一下,这名字太熟悉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左眉那颗痣,又摸了摸腰间还没完全愈合的伤疤,突然说不出话来。 赶车老人看他愣住,以为是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我儿叫王硕,16岁那年跟着部队走的,走的时候说要去打反动派,这都八年了,连个信儿都没有。” 王扶之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他本来想开口说自己就是王硕,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记得参军那年,部队领导说要取个新名字,寓意革命新生,他就把王硕改成了王扶之,想着等革命胜利了再告诉家里。 谁知道这一改,加上后来转战南北,部队番号换了好几次,竟然跟家里断了联系。 赶车老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一层层打开,是一双磨得发亮的布鞋。 “这是他娘走之前给他做的,说等他回来穿。 我每个月都拿出来晒晒太阳,怕发霉了。” 老人的手有些抖,布鞋的针脚密密麻麻,鞋底上还绣着个小小的“硕”字。 王扶之看着那双鞋,想起小时候母亲在油灯下纳鞋底的样子,鼻子一酸,终于忍不住喊了声:“爹!” 老人先是一愣,然后仔细打量着王扶之的脸,特别是左眉那颗痣。 “你……你真是硕儿?”他伸出手,颤抖着摸了摸王扶之的脸,“你左眉那颗痣,跟你娘说的一模一样。” 王扶之点点头,把头上的军帽摘下来,露出额头上一道浅浅的疤痕:“这是四平战役时被弹片划的,当时血流了一脸,我还以为活不成了。” 这八年里,王扶之不是没想过家里。 在朝鲜战场上,晚上站岗的时候,他经常望着北边的方向发呆,不知道爹娘怎么样了。 有一次部队休整,他写了封信寄回老家,可等了半年也没收到回信,后来才知道,那时候村里遭了灾,邮递员根本没把信送到。 老人把布鞋塞到王扶之手里:“穿上试试,看还合不合脚。 你娘说你脚长得快,特意做得大了一号。” 王扶之穿上布鞋,大小刚刚好,就像母亲还在身边一样。 他想起自己脚上这双美军军靴,是上次战役缴获的,穿着确实舒服,可怎么也比不上这双布鞋暖和。 马车在土路上颠簸着,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这八年的经历。 老人说,村里好多年轻人都参了军,有的回来了,有的就没回来。 他每年都去县民政科打听王硕的消息,人家都说查无此人,他还以为儿子牺牲了,把名字刻在了村里的烈士碑上。 “前几天我去给你娘上坟,还跟她说,等我死了,就跟她合葬,到时候问问她,知不知道硕儿在哪儿。” 王扶之握着父亲的手,感觉手上全是老茧。 他这才发现,父亲的背驼了,头发也白了,原来挺直的腰杆被生活压得弯了下去。 他想起自己在部队当师长,指挥千军万马,可在父亲面前,他还是那个会撒娇的小儿子。 “爹,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等打完仗,我就申请转业,回家陪你种地。” 老人笑了:“傻孩子,国家还需要你呢。 你在朝鲜打仗,就是为了让更多人家不分开。 我这点苦算什么,只要你能平安回来,比啥都强。” 马车路过村口的时候,乡亲们都围了上来,听说王师长就是王老汉失散八年的儿子,都忍不住抹眼泪。 有个老大娘拉着王扶之的手说:“硕儿啊,你娘走的时候还念叨你呢,说你要是回来了,一定要让你尝尝她腌的酸菜。” 如此看来,这场意外的重逢,不只是一家人的团圆,更是那个年代无数军人家庭的缩影。 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有多少像王扶之这样的战士,为了保家卫国,不得不暂时放下亲情。 他们或许改了名字,或许换了部队,或许再也没能回家,但他们的家人,始终在背后默默支持着他们,等着他们凯旋。 王扶之后来并没有转业回家种地。 伤好后,他又回到了朝鲜战场,直到战争结束才回国。 但他每年都会抽时间回老家看看,陪父亲住上一段时间。 他常说,那双布鞋他一直留着,每次看到它,就想起父亲在马车上的样子,想起母亲纳鞋底的油灯,想起自己为什么要去打仗。 这个故事后来被写进了当地的县志,还被编成了秦腔,在村里村外传唱。 有人说,这是个巧合,可谁又知道,在那个年代,有多少这样的巧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和思念。 或许,正是因为有了这些默默付出的家人,有了这些舍小家为大家的战士,我们今天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毫无疑问,王扶之的故事不仅仅是一个人的经历,更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在艰难岁月里的集体记忆。 它告诉我们,和平来之不易,亲情弥足珍贵,而那些为了国家和人民牺牲奉献的英雄们,永远值得我们铭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