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突然给我打电话,并带着命令的口气跟我说:让我给她送钱。我好奇就问:你早上打牌不是带钱了吗?怎么还让我去送?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接着传来婆婆有点不耐烦的声音:“带的两百块输光了,刚才老李说他孙子突然发烧,要去医院没带够钱,我看他急得直搓手,就先替他垫了五百,现在我连回家坐公交的钱都没有了。”我听完有点惊讶,婆婆平时挺节省的。 婆婆突然来电话,声音硬邦邦的,像下命令似的:“你现在给我送点钱过来。” 我手里正择着菜,水滴顺着菜叶往下掉,心里犯嘀咕:“早上出门打牌不是揣了钱吗?怎么这会儿又要?”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接着传来她有点急的声音:“带的两百块早输光了,刚才老李——就是总坐我对家那个光头——他孙子突然烧得脸蛋通红,抱着就往医院跑,到门口才发现钱不够,急得在台阶上直转圈,手都搓红了。” “我看他那样子,心里也跟着揪,就把兜里剩下的五百先塞他手里了,现在倒好,我连坐公交的一块五都摸不出来。” 我手里的豆角“啪嗒”掉进水盆,溅了点水在裤腿上。 这老太太,平时在菜市场为一毛钱能跟小贩磨十分钟,买棵白菜都要把外层叶子扒到只剩菜心,怎么今天眼都不眨就掏了五百? 换鞋时瞥见鞋柜上她的老花镜,镜片上还有道没擦干净的指纹——早上出门前,她趴在桌上数那两百块零钱,数了三遍,边数边念叨“今天手气肯定好”。 骑车往公交站赶,风从耳朵边过,脑子里乱糟糟的。 平时总听她抱怨张家长李家短,说谁谁借钱不还,谁谁占小便宜,怎么到自己这儿,倒成了主动垫钱的? 公交站台上,她背对着我站着,灰色外套的领子立着,头发让风吹得贴在脑门上。 我喊了声“妈”,她猛回头,眼睛亮了一下,又赶紧低下头,拿手拢了拢头发。 “来了?”她声音低了点,不像电话里那么冲了。 我从兜里掏出钱包,数了十张递过去,她接钱的手有点抖,指尖在我手背上蹭了一下,糙得像砂纸。 “多余的你拿着,明天买菜用。”我说。 她把钱塞进外套内袋,拉链拉了半天没拉上,我伸手帮她拉好,摸到口袋里硬硬的,像个小本子。 “这是啥?”我问。 她往旁边躲了躲,含糊说:“没啥,老李写的欠条,我说不要,他非塞我兜里。” 我没再追问,拉着她往站台里走了走,避开风口。 她突然说:“其实我今天手气真不好,坐那儿输了一上午,心里正烦呢。” “那还借钱给人家?”我故意逗她。 她往远处看,公交来了,车灯晃得她眯起眼:“你没见那孩子哭得多可怜,小脸烧得通红,老李头发都白了大半,蹲那儿直掉眼泪——谁还没个难的时候呢?” 公交车“吱呀”一声停在面前,她抬脚要上去,又回头看我:“那五百块,我下个月从养老金里扣给你。” 我摆摆手,让她快上车。 车门关上时,我看见她隔着玻璃冲我摆手,嘴角咧着,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笑。 风吹过站台的广告牌,哗啦啦响。 我骑车往回走,菜篮子里的豆角还水灵灵的,刚才掉水里那根,我捡起来洗了洗,也放进篮子——就像老太太平时那样,舍不得扔一点好东西。 原来有些人的节省,不是抠门,是把日子过细了;有些人的热心,也不是傻,是把人心看软了。 回到家,我把菜放进厨房,看见婆婆早上喝剩的粥碗还在桌上,碗边沾着点米粒——她总说“一粒米都不能浪费”。 现在想想,她垫出去的那五百块,大概也是从这些“不浪费”里省出来的吧。 明天早上,我得早点起来,给她煮碗新粥,多卧个鸡蛋。
我老公进ICU那次,他二哥在外面椅子上睡了14个晚上。14个晚上,不让任何人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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