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57岁北交大校长张福运和叶奕华暗生情愫。不久后叶奕华怀孕,妻子生气要离婚,张福运冷笑:“离了我,你活得下去吗?” 李国秦捏着那封字迹娟秀却内容刺目的信笺,指节泛白,烛火在她瞳孔里跳成细碎的火星。 是二十四年婚姻里的隐忍一朝崩塌,还是书香门第刻进骨子里的傲气终于抬头? 李国秦1901年出生时,父亲李经沛正将陕西县衙的朱笔搁在砚台上——这位李鸿章的侄子,给女儿的嫁妆里,除了金银,还有一整箱宋版书。 她的少女时代,指尖划过线装诗集,裙摆扫过红木礼器,家庭教师在窗下教她背《女诫》,她却偷偷把《诗经》藏在袖中,字句间的草木香,成了旧式闺阁里唯一的风。 1923年槐花纷飞的春日,22岁的李国秦穿着石榴红绣裙嫁入张府,彼时35岁的张福运刚从外交部谈判桌前抽身,西装口袋里别着的哈佛校徽,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张福运的生命起点是鲁地乡野的土坯房,1911年背着布鞋踏上蒸汽轮船时,没人料到这个山东少年会成为中国首位哈佛法学士;1917年归国时,他操着流利英语与洋人讨价还价,公文包里装着的,是用洋墨水写就的《中国关税草案》。 1935年执掌北交大,他在开学典礼上挥舞工程图纸喊“铁路是国家血脉”,台下学生不知,这位校长家中,妻子正对着空荡荡的婴儿床,将当归、阿胶熬成浓黑的药汤。 1930年领养叶奕华那天,李国秦亲自缝制虎头鞋,针脚细密如她教女儿的《女红经》;她以为这声“母亲”能填补婚姻裂缝,却没算到17年后,这女孩会以腹中胎儿,给她最致命一击。 1947年深秋,叶奕华捧着验孕棒在绣房哭泣时,李国秦正在佛堂抄经,檀香混着窗外银杏叶味,成了她后半生最熟悉的气息。 “离了我,你活得下去吗?”张福运的冷笑像冰锥扎进耳中;他忘了,这位李鸿章的侄孙女嫁给他前,手里攥着的地契,能买下半个北平城的嫁妆。 离婚协议上,李国秦只要了上海法租界的石库门和天津英租界的花园洋房;律师劝她多争股票,她只淡淡道:“够买香烛和佛经就行。” 叶奕华被送去山东乡下待产,临行前给李国秦磕了三个头,红着眼圈说“妈,对不起”;李国秦没回头,将一串菩提子手链放在妆台,那是当年叶奕华十岁生辰时她送的礼物。 北平教育界流言如藤蔓疯长,有人骂张校长“读洋书忘礼教”,有人叹李国秦“守半辈子活寡”;张福运在校务会上拍桌骂“无稽之谈”,公文包里的安胎药说明书,却洇开了茶渍。 1949年,张福运带着叶奕华和刚出生的女儿登上飞往美国的航班,舷窗外北平城墙渐渐模糊;他以为大洋彼岸能抹去丑闻,却不知叶奕华三年后会不告而别,带着女儿嫁给华侨商人,再没寄过一封信。 李国秦在上海石库门削发为尼,法号“一空”;青灯古佛旁,她把嫁衣改成僧袍,针脚一如当年教叶奕华绣花时专注。 2001年,118岁的一空法师圆寂,床头放着两本书:一本少女时读的《漱玉词》,扉页有父亲批注;另一本是张福运写的《中国关税问题》,空白处她用朱砂画了无数“尘”字。 1960年张福运在纽约公寓孤独离世,书桌上摊着未写完的回忆录,某页潦草写着“若有来生……”墨迹戛然而止,像他从未开始的忏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