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战士李陶雄中弹后抢救无效,壮烈牺牲。谁知,遗体送往后方安葬时,莫名从车上滑落两次,护士发现李陶雄的眼睛竟然合不拢,身体也还是软的。 山坡上的硝烟还没完全散尽,几名战士抬着塑料棺往车上推,谁都不说话。刚才冲锋时走在最前面的班长,如今静静躺在棺里,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擦掉的泥点。 棺材推上去,车一晃又“哐”地滑下来;再抬上去,又滑下来。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班长,是不是还舍不得走啊……” 随车的护士郑英听到这话,心里一紧。她走过去想替“烈士”整理遗容,把那双半睁的眼睛按下去,却发现眼皮总是弹回来。 指尖滑到他的颈侧,那里竟然还有一丝微弱的温热。她顾不上多想,冲着车门外喊:“快抬下来,人可能还有救!” 转运车又掉头回了前线救护所。军医一边上氧一边扎针,血浆一瓶接一瓶往他身上挂,总量足足有2500毫升。心电监护上原本成了一条直线的波形,忽然像被人拉了一把,慢慢跳出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尖峰。 医生咬着牙说:“是假死,他被失血拖到了极限。” 连队一开始没人相信。张泽建连长拍着桌子吼:“怎么可能?我亲眼看着他装进棺材!”直到上级通知:李陶雄已被直升机送往后方大医院,沿途还出动战机护航,敌机在空中试图拦截,我空军派出多架战机护送,硬是在云层间护住了这条从“鬼门关”抢回来的命。 到了解放军某303医院后,X光片让人倒吸一口凉气——胸腹、四肢、颈部密密麻麻嵌着一百七十多块弹片,其中二十多块紧贴着心脏和大血管。 手术一台接一台地上。到取第五十多块弹片时,这个昏迷了七十多天的青年突然微微皱眉,又缓缓睁开眼睛。屋里一片静,大家以为他要喊疼,谁知他干涩的嗓子挤出的第一句话却是:“咱们的阵地……还在不在?” 医生的难题并没有结束。 战伤感染、股骨头坏死,专家会诊后给出冷冰冰的结论:“左腿保不住,建议截肢。”李陶雄听完,沉默了很久,只憋出一句:“腿在,我还能回部队站着;腿没了,我就再也回不去前线了。” 他死死抓住床单,请求医生试一试保肢方案,哪怕要承受更大的痛苦。 做清创手术时,他坚持只打最低剂量麻药。刀口划下去,他把毛巾咬成了一团,额头的汗一滴一滴砸在床单上,却愣是没喊一声。 四十多次大手术、八十多次小手术,医生换了一茬又一茬,这个湖南农村来的兵却一直咬着牙活在手术台与病床之间。 年轻医生私下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打不倒的班长”。每逢新来的实习生观摩,他就是那本活生生的“战伤教科书”。 他的故事传回老家,一个叫王光秀的邻村姑娘提着简单的行李就跑到医院,主动留下来照顾这个浑身是疤的军人。 婚礼那天,有人开玩笑问她怎么看上了一个浑身钢钉、伤残等级不低的“病号”。她挽着丈夫的胳膊说:“他能拿命去护祖国,也一定会拿一生来护家。” 很多年后,每逢阴雨,李陶雄身上的弹片就会隐隐作痛,夜里常常疼得睡不踏实。 在老山前线轰鸣的炮声早已停歇的今天,人们记住的,可能是“中弹”“假死”“奇迹生还”这样的传奇片段。 但对他来说,那场战火留下的,不只是伤疤,更是一种再普通不过、却最难得的信念:只要阵地在,只要旗帜在,只要人还活着,就不能说自己已经“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