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钟回响 雨下了三天三夜,青石巷的积水漫过脚踝,混着青灰色的苔藓味,黏腻得让

济川财云观澜 2025-12-27 02:15:27

古钟回响 雨下了三天三夜,青石巷的积水漫过脚踝,混着青灰色的苔藓味,黏腻得让人喘不过气。 老郑家的铜钟丢了。 那钟不是寻常物件,是光绪年间的老东西,钟身刻着缠枝莲纹,敲起来声音沉厚,能传三条街。老郑守着这钟半辈子,逢初一十五必擦拭,连指纹都舍不得留。可今早起来,放钟的八仙桌空了,窗棂被撬了个豁口,雨水顺着豁口淌进来,在地上积成个黑黢黢的水洼。 巷子里的人都说是外贼干的。这阵子镇上不太平,丢鸡丢狗的事没断过。可老郑蹲在八仙桌旁,盯着地上的水洼直哆嗦——那水洼里,浮着一片干枯的茉莉花瓣。 老郑家从不养茉莉。巷尾的瞎眼婆婆养,婆婆的茉莉开得旺,一到夏天,整条巷都飘着香。可婆婆上个月刚走,临死前,她攥着老郑的手,反复念叨:“钟响三回,莫回头。” 老郑当时只当是胡话,没放在心上。 直到铜钟丢后的第一个午夜,巷子里突然响起钟声。 “咚——” 一声,沉得像敲在人心尖上。老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披了件褂子就往外冲。雨停了,月亮惨白惨白的,青石巷空荡荡的,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巷子里撞来撞去。 钟响是从巷尾传来的。老郑跑到婆婆的旧宅前,门虚掩着,推开门,一股霉味混着茉莉香扑面而来。堂屋里,他的铜钟赫然挂在房梁上,钟摆晃悠着,还在微微震颤。 可钟下,跪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背影佝偻,头发花白——是瞎眼婆婆的模样。 老郑头皮发麻,想退,脚却像钉在了地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你……你不是走了吗?” 那人没回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钟是我拿的。” “你拿它做什么?” “等一个人。”那人抬手,枯瘦的手指指向铜钟,“这钟,原是我家的。当年你爷爷赌输了钱,把它抵给了郑家,还逼我爹娘连夜搬走……” 老郑愣住了。他从没听过这段往事。 “我等了一辈子,”那人缓缓转过身,脸藏在阴影里,“等这钟响三回,等郑家的人,还我一句对不起。” 话音未落,铜钟突然又响了。 “咚——” 第二声,比刚才更沉。老郑看见,那人的脸慢慢清晰——哪里是瞎眼婆婆,那分明是二十年前的自己。 他猛地想起,二十年前,他为了凑钱给儿子治病,偷偷把婆婆的茉莉园铲了,盖了间小铺子。婆婆找上门,他却把人推在雨里,说:“一把年纪了,别讹人。” 那晚,婆婆就淋着雨回了家,再也没出过门。 铜钟的第三声,在他的耳鸣里炸开。 “咚——” 老郑瘫坐在地上,看着房梁上的铜钟,看着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背影。月光从破窗照进来,落在钟身上的缠枝莲纹上,那些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像一条条蛇,缓缓爬满了他的全身。 第二天,巷子里的人发现老郑倒在婆婆的旧宅里,怀里抱着铜钟,人已经没了气。他的手里,攥着一片干枯的茉莉花瓣。 铜钟再也没响过。 只是每逢雨夜,青石巷的人总能听见,有个沙哑的声音在巷尾念叨: “钟响三回,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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