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西康军区司令员刘忠,得知母亲和原配还在世,便携现任妻子回乡,当他看到原配穿得破破烂烂时,心里十分内疚,妻子伍兰英走上前,对原配深情的鞠了一躬,说:嫂子!老刘身上的军功章有你一半! 才溪乡是著名的将军之乡,当年三千多乡亲参加红军,刘忠就是其中一员。1929年他随红军离开后,便与家里断了音讯,这一别,就是二十四个春秋。 村口的老井还在,井沿的青石被岁月磨得发亮。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吃力地提水,粗布衣衫上满是补丁。当她抬眼望见刘忠,浑浊的眼睛骤然睁大,水桶“咚”地落回井底,水花溅湿了裤脚。 刘忠快步上前,一把扶住颤巍巍的母亲林连秀。握住母亲布满厚茧和裂口的手,这位在战场上见惯生死的军人,眼眶瞬间红了。 旁边土屋里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一个背微驼的妇女闻声而出。她约莫四十来岁,褪色的蓝布衫洗得发白,双手红肿粗糙,还沾着草屑和泥渍。看到刘忠的瞬间,她手里的猪食瓢“咣当”掉在泥地,整个人僵在原地。 这是王四娣,刘忠离家时那个眉清目秀、爱簪野花的小媳妇。岁月和劳作,早已把她打磨成了满面沧桑的村妇。风穿过老榕树的枝叶,沙沙声里,是跨越二十四年的沉默与凝望。 刘忠走上前,轻轻握住王四娣的手,那双手曾为他纳过鞋底、缝过行装。伍兰英静静站在一旁,目光里没有隔阂,只有敬意与怜惜。她慢慢走上前,轻轻覆上王四娣的手,又深深鞠了一躬。 母亲断断续续的讲述里,藏着这二十四年的风霜。刘忠走后,反动势力反扑,父亲遇害,家产被抄没一空。婆媳俩的天彻底塌了,为了活命,她们捡过别人遗落的谷穗,上山砍过柴换糙米。 最艰难的时候,她们曾互相搀扶着走村串户乞讨,一个红薯推来让去,谁都舍不得多吃一口。 漫长的等待里,音讯全无,偶尔传来的,全是红军受损、有人牺牲的坏消息。希望一次次燃起,又一次次被现实浇灭。 婆婆林连秀不忍心让年轻的儿媳耗干一生,像待亲女儿一样,四处张罗着为她招赘了憨厚的纸工“五哥子”。即便组建了新家,王四娣也从没放下过这位前婆婆,始终无微不至地照料。 听说刘忠要回乡,“五哥子”因身份尴尬,悄悄离开了,只留下一声叹息。刘忠静静听着,目光掠过母亲花白的头发,掠过王四娣粗糙的双手,掠过这间清贫却整洁的老屋。 他这枚枚勋章的背后,是这两个女人用单薄肩膀撑起的家,守住的念想。那些所谓的荣耀与成功,此刻都化作了沉甸甸的愧疚与感激。 伍兰英默默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轻轻放进王四娣手中,动作里满是尊重,没有丝毫施舍的意味。 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黄土地上交织重叠。临别时,刘忠在母亲床头的席子下,悄悄留下了一笔钱。 吉普车发动,缓缓驶离村庄。王四娣搀扶着婆婆,一直站在老榕树下,目送车子卷起的尘土渐渐消散在暮色里。 回程的路格外安静,刘忠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山峦,久久没有说话。伍兰英轻轻握住他的手,她懂,有些亏欠永远无法弥补,有些光辉却永远不会磨灭。 刘忠后来成了京津沪三市的“抗癌明星”,晚年还完成了近二十万字的回忆录。直到2002年去世前,他还嘱托女儿把仅存的两万多元捐给家乡,建电脑室供孩子们学习。 这份对家乡、对亲人的牵挂,从1953年的那次回乡,就深深扎在了他心里。那个年代,有太多这样的分离与坚守,太多平凡人用善良与坚韧温暖着岁月。 刘忠的军功章里,有战友的鲜血,有妻子的支持,更有两位女性二十四年的默默坚守。 主要信源:(福建党史月刊》1994年12期——刘忠将军和他的发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