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忆.琐记(二十二) 我的中学(2) 1980年秋我初中入学的眉县中学,有初中部和高中部。学校历史悠久,教学成绩尤其是高考成绩在全宝鸡市名列前茅。自己作为它的学生,一直引以为傲。 彼时的眉县中学,师资力量雄厚,可以说藏龙卧虎。原因是根据文革初期毛主席的“五七”指示,机关干部、知识分子要到基层接受劳动教育并精简机关,从1968年至1978年之间,有来自北京部位、中科院、高校、本省的西北大学、陕西师范大学、省、市级机关、教育部门、凤翔师范、武功师范的干部、教师、专家、学者、翻译等各类专业人才数百人下放到眉县,仅安置在眉县中学的就有数十位,他们正当壮年知识渊博,按国家政策,携家而来,壮大了眉县中学的师资力量,为眉县中学的教学事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他们年龄大都在40岁至50岁之间,也有年龄更小或更大的。但你看他们从头到脚,每个人都透着一种精气神。 初一语文老师姓郑,面目清瘦,皮肤稍黑,鼻子、嘴巴棱角分明,双目小而有神。我们班当时被确定为全县唯一的文科试点班,郑老师古文功底深厚,除了语文课本外,他又从《史记》《汉书》《汉乐府诗》《唐诗》《宋词》《元曲》《古文观止》等古文典籍中精心选择优秀的文章诗词歌赋刻版油印成册,同学们人手一册。关于写作文,他常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让同学们观察生活、了解生活。 教英语的老师,她姓李,年龄应该近五十岁,长的一副俄罗斯大妈的身材,脸庞很阔,头发灰而卷,总是笑咪咪的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样子,常穿一身灰色女式西装,发音很准,对英语水平参差不齐的我们很有耐心,她还会讲俄语,还在课堂上给我们示范卷舌音,象摩托车声,据说她还会说德语。原来李老师是从苏联回来的归国华侨。 带生物常识的程老师,是个女老师,当时也应该近五十岁吧。她似乎是江浙人,人长的瘦,脸色灰白,双目有神且温和,剪的短发,经常一身灰色列宁女装,穿的平底布鞋干干净净走起路来很轻。每次上课拿一个大夹子,讲义在里边。她讲课认真,板书规范,把植物种类的科目画成树状,把细胞结构画的标的清清楚楚。她一丝不苟的讲解,而且要求我们都要做好笔记,这在当时属副课,可她当主课讲,我感觉程老师可能把这帮初中生都当成了大学生。 还有一个男老师姓田,块头大很健壮,声音宏亮,面色红润,讲语文,也研究眉县的历史文化,在给学生作报告的时候,面部表情丰富配合着讲课,极大地吸引了注意力,开口就是“巍巍秦岭,汤汤渭水,秦将白起,唐医王焘………”。既讲了眉县地理位置,又讲了在大秦横扫六合过程中发挥过重要作用的同乡武安君白起,还有唐代大医渭河北岸的王焘。听得我们津津有味热血沸腾。 带化学实验课的是个男老师,姓李,在他们中间年龄应该最大,那时国家尚未实行退休制度吧,感觉李老师应该快七十了。一米八以上的大个子,常年一身很干净的黑衣黑鞋,背稍有点驼,他上课时总是言简意赅,很严肃。初中三年级时李老师去世了,学校举办了隆重的葬礼,发唁电送花环的有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中科院、丹东分院、省、市有关部门,桌子上码的一大摞书,都是李老师的著作,有两本就象新华辞典那么厚,主持人讲,李老师早年毕业于日本早稻田大学,是国内研究土壤学的顶级专家,有很大的国际学术影响力。那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著作等身。 教我们地理的林老师,他是福州人,据说是林则徐的侄孙。林老师口音浓重,不注意听他讲,就听不明白。个子不高,身材瘦弱,脸色清白,做事干练。他把副课地理当专业课讲,旁征博引,引人入胜。他家住学校北边围墙外一个大土坑里,这个坑里是他家三间瓦房,院里有几棵大梧桐,树下的大石条水槽里还养了几条红鲤鱼。他夫人在新华书店工作,一个瘦小的南方女人。听说后来他们调回了福州。 记忆最深的就是这几位,还有近十多位老师只识其面不知其细行,故不能一一道来。但是他们尤其是教数学、物理、化学的几位老师,大多数喜欢打蓝球或踢几脚足球,上课时基本上不带课本和教案,捏几支粉笔就上了讲台,那些知识想必都装在他们的脑子里了。 那时候最关心的还有两件事,一个就是持续两个半月的英阿马岛战争(阿根廷称马尔维纳斯群岛,英国称福克兰群岛,这是英国侵占阿根廷的殖民地),阿根廷突然岀兵夺回,又被英国远洋舰队夺走,殖民者获胜。另一个就是中国对越自卫反击战。我每天在学校的报栏里看新闻,还要看连载的李存葆的小说《高山下的花环》。 如今我的那些老师们大多已经先后作古,在世者寥寥,故避讳其名。作此小文,也用作对他们的怀念。 (2025.12.25.吕锋)
琐忆.琐记(二十二) 我的中学(2)
吕锋
2025-12-25 16: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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