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胜盘双打，弗朗西斯卡两个正手半高球，就这么打丢了。 都是局点球。 看球的人都知道，那球你闭着眼睛抡，都能上台。可他就丢了。10比7领先，活生生打到11比13，第一局没了。 底下有人叹气，说东哥一单拿的两分，怕是要白瞎了。 你懂那种感觉吗？不是愤怒，是憋得慌。就像你眼看一个人，一步一步，自己把自己推到悬崖边上。你想喊，嗓子眼儿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然后呢，然后大家开始说德甲的发球。 说裁判管得不严，说好多动作不规范。你看，图一那个发球，从双打角度看没问题，但单打呢？右手持拍的人要是站在左边半台，他根本看不见。 这话一说，好像找到了症结。哦，是规则问题，是裁判问题，是发球姿势的问题。 可我想问一句，在弗朗西斯卡抬手打丢那第一个半高球之前，他脑子里想的是规则吗？是裁判吗？是发球姿势吗？ 不是。 他想的是“不能输”，是“压力”，是“10比7了，再拿一分就好”。他想的是结果，偏偏忘了手里的球拍和眼前的球。 我们太擅长给失败找借口了。 一个球打飞了，我们说状态不好。一场比赛输了，我们说裁判眼瞎、对手耍赖、规则有漏洞。我们把所有力气，都花在了描摹那个“坑”有多深，多不合理，却很少低头看看，自己迈出去的那一步，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踏歪了。 那个发球违例的图，它当然是个问题。但它像一块特别显眼的补丁，遮住了底下更大的一块破洞——那颗在关键时刻，自己先抖了的手，和先慌了的心。 我想起以前练球，教练总吼我。不是吼我技术动作，是吼我眼睛。他说我比分一领先，眼神就飘，就去看记分牌，去想赢了以后怎么样。他说：“球在你手里，分在牌上，你看它干什么？它又不会自己跳过来帮你打！” 当时不懂，觉得老头儿啰嗦。现在看弗朗西斯卡，我全懂了。 我们讨论一万遍发球怎么藏，规则怎么改，都救不了一个在局点球上，自己心里先“投降”了的人。真正的溃败，从来不是从对手的得分开始的，是从你自己相信“可能赢不了”的那个刹那开始的。 那块记分牌，10比7的时候是蜜糖，10比8的时候就成了砒霜。它喂给你幻觉，也喂给你恐惧。高手和普通人的区别，可能就是那一瞬间，敢不敢把眼睛从牌子上撕下来，钉死在那颗还在飞的、小小的球上。 说回那场比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