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夜市摆了个摊,卖自己包的馄饨。女朋友她下夜班总带她三个同事来吃,从没付过钱。刚出摊那天,她特意说找同事来热闹热闹,带三同事来了一个月,每次吃完拍拍屁股走人。我这馄饨摊本就赚个辛苦钱,凌晨三点就得起来剁馅,猪前腿肉要肥瘦三七开,姜末得切得比米粒还细,不然会腥。 夜市的灯刚亮,我往保温桶里舀骨汤,白汽裹着肉香飘出去,像在给过路的人递暗号。 和她处两年,她总说我包的馄饨比她妈包的还鲜,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像盛了刚捞出来的馄饨汤。 其实我这摊就是个小铁车,折叠桌腿都磨出了毛边,凌晨三点就得爬起来备料,猪前腿肉得挑带雪花纹的,剁馅时刀要顺着纹理,不然肉糜发柴,姜末切得比米粒还细,她同事上次嫌腥,我连葱都换成了香芹。 那天她下夜班,工装外套还带着车间的机油味,跑过来拍我胳膊,“带同事来给你热闹热闹!” 身后跟着三个穿同样工服的姑娘,笑盈盈地围上来,“老板,来四碗馄饨,多放辣!” 她熟门熟路拉开折叠凳,把菜单往同事面前推,“随便点,我对象请客!” 我当时正往锅里下馄饨,沸水溅在手背上,烫出个红印,也没觉得疼——她难得这么大方,我以为是刚出摊,想帮我攒人气。 可这“热闹”一闹就是整月,每天夜里十一点,她们四个准时来,她同事从一开始的客气,变成了理所当然,吃完抹抹嘴,“谢啦老板”,转身就走。 她坐在旁边数我收的零钱,“今天生意不错嘛”,我捏着皱巴巴的十块钱,没说话——一碗馄饨卖八块,成本三块五,四碗就是十四,一个月下来,三百多块够我买半袋面粉,够我交三天的摊位费了。 有天凌晨剁馅,刀刃不小心划了左手食指,血珠滴进肉糜里,我拿凉水冲,疼得龇牙,突然想起昨晚她同事说“下周让我对象也来尝尝,听说老板手艺好”,心里猛地一沉——这要是再来两个人,我这摊还赚不赚得回本钱? 我开始躲她,收摊时故意磨蹭,她打电话催,我说“汤熬干了,得重新弄”,她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直到上周四,她没带同事来,自己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个塑料袋,“给你带的护手霜,你手都裂了”。 我低头看,手背果然全是小口子,是剁馅时被菜刀磨的,是洗铁盆时被冷水浸的。 她突然红了眼眶,“其实她们总在车间说你,说你摆摊没出息,说我跟着你会吃苦,我带她们来,就是想让她们看看,你包的馄饨多好吃,你多能干——我想让她们知道,我没选错人。” 原来她每次说“同事来热闹”,是怕我听了闲话难过;原来她不让同事付钱,是想在她们面前给我挣面子;原来那些我以为的“占便宜”,全是她藏在心里的维护。 那天她同事再来,她掏出手机扫码,“这次我请客,下次你们AA啊,我对象这摊小,经不起我们天天‘热闹’”。 同事们愣了愣,随即笑起来,“早该这样了,老板,给我来碗加蛋的!” 现在她们成了常客,有时还会带朋友来,都说“这家馄饨馅真材实料,老板人也好”,我剁馅时,她会坐在旁边帮我剥虾皮,阳光透过帐篷缝照进来,落在她发梢上,暖烘烘的。 后来才明白,两个人过日子,哪有那么多理所当然?她的“热闹”里藏着心疼,我的“计较”里裹着在乎,不过是都没说出口罢了。 凌晨三点的菜刀声还是准时响,只是现在剁馅时,心里像揣了碗热馄饨,暖乎乎的——原来最好的烟火气,是有人懂你起早贪黑的辛苦,也懂你藏在肉馅里的温柔。
我在夜市摆了个摊,卖自己包的馄饨。女朋友她下夜班总带她三个同事来吃,从没付过钱。
小依自强不息
2025-12-23 15: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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