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给我和孩子留了西瓜,他把中间部分吃了,然后让我们娘儿仨吃。我直接又切了一个,他问他切的我们为啥不吃,我说我不喜欢吃西瓜皮,你要是喜欢吃就自己吃吧。我抱着刚切好的西瓜放在茶几上,三个孩子立马围了过来,小女儿伸手就想去拿最中间的那块。我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先给姐姐们分,每个人都有最甜的”。 结婚八年,老周总有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小习惯——就像今天,他把刚从冰箱抱出来的麒麟瓜切了两半,挖走中间最红最沙的那一勺,剩下的边缘部分用保鲜膜盖着,推到我和孩子们面前,自己窝在沙发里刷手机,脚边的拖鞋一只歪着一只正着。 我盯着那半个西瓜看了两秒,边缘的瓜瓤泛着淡淡的粉,靠近皮的地方甚至还带着点白,像被人啃过一口的月亮。没说话,转身进了厨房,把另一个用网兜装着的西瓜抱出来,刀下去的时候“咔嚓”一声脆响,红得流汁的瓜肉立刻露出来,甜丝丝的凉气裹着水汽往上冒。 “你切那半个干啥?”老周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眉毛拧了拧,“我特意给你们留的。” “留的‘西瓜皮’啊?”我把新切的西瓜往茶几上一放,水珠顺着瓜皮滚下来,在桌面上洇出一小片湿痕,“我不喜欢啃边边,你要是爱吃,那半个归你。” 话刚说完,三个小脑袋就凑了过来。老大扒着茶几边,老二踮着脚够盘子,最小的那个干脆直接爬上沙发,小短手伸得老长,直奔新西瓜中间那一块——那里的瓜瓤最红,籽最少,像一块嵌在瓜里的红宝石。 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掌心能感觉到她皮肤下细细的骨头,软乎乎的。“慢点,”我笑着把西瓜转了个方向,“先给姐姐们分,咱们家的规矩,好东西要轮着来,每个人都能吃到最甜的那一口。” 老大已经拿起叉子叉了一块,老二学着姐姐的样子挑了旁边差不多大的,小女儿瘪了瘪嘴,看我叉起一块跟中间那块一样红的递给她,立刻眉开眼笑地接过去,小牙“咔嚓”咬下去,瓜汁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上,她也顾不上擦,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好像在说“妈妈你看,真甜”。 你说,是不是每个家庭里,都藏着这样一些说不明白的小别扭?就像老周总觉得边缘的西瓜更清爽,我却认定中间那勺才是西瓜的魂;他以为把“不好啃”的部分留给自己是体贴,我却觉得与其让着,不如每个人都吃心之所向的甜。 后来我偷偷问过老二,爸爸平时吃西瓜是不是总吃边边,老二嚼着瓜肉含糊说“爸爸说中间太甜,怕我们吃多了咳嗽”——原来他那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习惯里,藏着他自己都没说出口的小心思,像西瓜籽一样,埋在最红的瓤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老周后来没再问那半个西瓜的事,只是等孩子们吃完,他默默把那半个“西瓜皮”端到自己面前,一勺一勺挖着吃,吃得很慢,好像在品尝什么了不得的美味。我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想起刚结婚的时候,他第一次给我买西瓜,也是这样挖走中间那勺,然后红着脸说“我帮你试试甜不甜”,那时候我觉得他傻气,现在却觉得,那点傻气里,藏着我们一起过了八年的日子。 茶几上,新切的西瓜已经被孩子们啃得坑坑洼洼,瓜皮上留着深浅不一的小牙印,像一幅歪歪扭扭的画;老周面前的半个“西瓜皮”也见了底,他把瓜皮叠起来扔进垃圾桶,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我的水杯,水洒了一点在他手背上,他“嘶”了一声,我赶紧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他接的时候碰了碰我的手指,像触电似的缩了一下,然后嘿嘿笑了。 其实过日子就像分西瓜,哪有什么绝对的中间和边缘,你觉得甜的,我未必喜欢,我看重的,你或许不在意,但只要愿意把自己的那口“甜”分出来一点点,哪怕只是一句“我帮你试试”,日子就总能嚼出点甜津津的味儿来。 现在小女儿学会了,每次吃水果都会先把最大的那块递给姐姐,老二会记得给爸爸留一块他“爱吃”的边边,老大写作业的时候,会给我泡一杯温温的蜂蜜水。老周还是会挖走西瓜中间的那勺,但他挖完之后,会把挖出来的部分放进小碗里,推到我面前,说“喏,给你的,尝尝今天这个甜不甜”。 瓜皮被扔进垃圾桶的时候,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窗外的蝉还在叫,空调嗡嗡地吹着冷风,茶几上的水渍慢慢干了,留下浅浅的印子,像一个没说出口的拥抱。
为什么长辈总奉劝女人一定要生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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