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独居的老奶奶走了两周,今天见她儿子儿媳把老人的东西连猫都拿去扔了。那只橘猫我

冷菱曹月 2025-12-15 12:33:00

楼下独居的老奶奶走了两周,今天见她儿子儿媳把老人的东西连猫都拿去扔了。那只橘猫我熟,就上前问这么可爱的猫怎么丢掉呢?她儿子不耐烦的把猫丢在垃圾桶旁,嘟囔着:“死老太婆留的累赘,养着费钱又费事。”说完转身就搬着纸箱往车上装,里面是老人缝了一半的棉袄和攒了多年的药瓶。 深秋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抹在楼下垃圾桶盖,我捏着刚取的快递站在原地——两周没见的橘猫正被塞进黑色塑料袋,爪子徒劳地扒拉着袋口。 这只总卧在三楼窗台打盹的老猫,去年冬天还蹭过我手里的烤红薯。独居的张奶奶那时总端着搪瓷碗跟在后面喊:"慢点吃,丫头,当心烫。" "这么乖的猫怎么扔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紧。穿夹克的男人手一顿,把半露脑袋的猫狠狠掼在垃圾桶旁:"死老太婆留的累赘。"橘猫缩成毛球呜咽,他身后戴墨镜的女人正把纸箱往面包车搬,里面露出半截没缝完的碎花棉袄,针脚细密得像春天的雨丝。 我蹲下来摸猫的后背,指腹沾到一片冰凉的油污——上周降温时,张奶奶还颤巍巍地给它织过件蓝毛衣,毛线球滚到我脚边时,她笑得皱纹里盛着阳光。 "养着费钱又费事。"男人嘟囔着踹了脚纸箱,药瓶碰撞的脆响混着秋风飘过来。我突然想起那些被攒在饼干盒里的止痛药,张奶奶总说"丫头帮我扔了吧",最后却又佝偻着背把盒子抱回去。 也许他们真的遇到难处了?可当男人扯断猫脖子上褪色的红绳铃铛时,我分明看见他眼里没有一丝犹豫。那铃铛是张奶奶用缝衣针一点点穿起来的,她说这样猫咪跑丢了也能找回家。 现在猫没丢,家先没了。 我把橘猫抱进怀里时,它爪子勾住我袖口不肯松。抬头望见三楼空荡荡的窗台,昨天还挂在那儿的腊肉不见了,只剩几根晃悠的麻绳在风里打着结。 纸箱里的棉袄露出半截棉絮,像极了张奶奶冬天总穿的那件深蓝色旧袄。有次电梯坏了,她拎着菜篮爬楼,每级台阶都要停顿两秒,棉鞋在水泥地上磨出"沙沙"的轻响。 "您慢着点。"我说。她摆摆手笑:"没事,老头子以前总背我上来呢。"那天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和墙上泛黄的结婚照里穿军装的年轻人慢慢重叠。 男人发动汽车时,我抱着猫站在原地没动。后视镜里,他妻子正把最后一袋垃圾踢进桶,露出的手腕上戴着新款金镯子,反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橘猫在我怀里突然抖了一下,尾巴紧紧缠住我的胳膊。我想起张奶奶教过我给猫梳毛,木梳齿上总缠着几根花白的头发——原来老人的衰老早有预兆,就像那把用了二十年的梳子,齿缝里藏着时光磨出的细痕。 回家路上买了袋猫粮,猫却只是用鼻尖蹭我的手指。经过社区公告栏时,新贴的讣告边角被风吹得卷起来,黑白照片里的张奶奶笑得温和,眼角的皱纹里还藏着没说完的话。 或许我们都太擅长忘记了。忘记父母也曾年轻力壮,忘记他们也曾把我们护在怀里怕摔了碰了,就像张奶奶总把猫食盆摆在向阳的地方,自己却吃着隔夜的馒头。 现在那只蓝毛衣被扔在哪里了呢?垃圾桶深处,会不会有团毛线还保持着温暖的形状? 我把猫放在沙发上,它立刻蜷成球盯着门口。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三楼,空荡荡的窗台像只失去焦点的眼睛。手机突然震动,是社区群里发的重阳节活动通知,下面跟着邻居们"给父母打电话"的表情包,刷新得飞快。 橘猫突然跳上窗台,对着楼下"喵呜"叫了一声。我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发现它耳朵后面还沾着片干枯的月季花瓣——张奶奶窗台那盆总开不败的月季,现在大概也被连根拔起了吧。 夜里给猫剪指甲时,发现它肉垫里嵌着片细小的玻璃碴。我想起张奶奶总把碎玻璃仔细包好放进纸盒,说"保洁阿姨会扎手的"。原来善良从来不是突然消失的,就像那根被扯断的红绳,线头早就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磨得快要断掉。 明天该去买盆新的月季花了,就放在我家窗台。这样橘猫朝三楼望的时候,至少能看见一点熟悉的颜色,像它旧主人总在夕阳里等它回家的样子。

0 阅读:1
冷菱曹月

冷菱曹月

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