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说: “什么是城府?城府就是 你每一次想说话的时候, 先提醒自己赶紧闭嘴。 这样的次数多了, 你自然就成熟了。” 可如果,说这话的是个孩子呢? 如果那扇门,在春天就上了锁? 我们总在教孩子“懂事”—— 懂事,是咽回去的疑问; 懂事,是收起来的眼泪; 懂事,是把“我想”换成“您说”。 我们以为,那叫教养,叫沉稳。 直到某个黄昏,你看见他独自站在窗边—— 安静得像一口井,深得听不见水声。 你突然想问:那口井里, 还映着星星吗? 还响着小时候的笑吗? 还是早已变成一座回声博物馆, 只陈列着“应该”和“不错”? 城府啊,本应是岁月磨出的温润陶器。 我们却急急给幼芽套上模具, 烧制成精致而脆弱的沉默。 真正的成熟,难道不是: 敢在旷野里大声哭, 也能在风雨中稳稳走? 是心中有山海,却依然为一只蚂蚁让路; 是尝过冷暖,仍愿意把手伸向陌生人的凉? 别让孩子,过早学会把世界关在门外。 让他摔跤时喊疼,花开时惊叹, 让他的眼睛,永远住着一片未经翻译的天空。 最好的教育,不是建造迷宫, 而是给他一片旷野—— 允许迷路,允许奔跑, 允许他的声音,像野草一样自由生长。 当他某天选择沉默, 那沉默将是山峦般的饱满, 而非空壳般的驯服。 你看,童年本就不是一场预演。 每个迫不及待闭上的嘴巴里, 都可能关着一首未曾唱出的歌。 而我们真正要给的, 不是锁,而是钥匙—— 一把能打开自己的钥匙。 让他知道:你的感受,值得被听见; 你的棱角,可以与世界温柔摩擦。 那之后若他依然选择节制言语, 那将是河流懂得何时蜿蜒, 而非枯井忘了如何涌动。 让成熟,来得晚一些吧。 让那个叫“童年”的春天, 慢慢落完它所有的花瓣。 毕竟,一颗在春风里舒展过的心, 才能在未来漫长的季节里—— 既深深扎根,又自由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