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这辈子干了两件事：写了篇洛神赋，和七步之内写了首诗。可惜这两首惊世之作不仅没让他出名，反而一贬再贬。 在曹丕被立为魏王世子的两年前，曹植还是父亲曹操最疼爱的儿子。铜雀台落成那会儿，曹操让儿子们作赋。 曹植提笔即成，文采飞扬，曹操当场把佩刀赏给他。那时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才华横溢的公子，会是未来的继承人。 可曹植有个致命弱点：太文人气。曹操让他守邺城，他喝得大醉，擅开司马门骑马招摇过市。 曹操带兵出征，他留守后方，却终日饮酒作诗，误了军务。反观曹丕，稳重隐忍，该哭时哭，该跪时跪，把朝臣关系打理得明明白白，所以曹操选了曹丕。 公元220年，曹操病逝。曹丕继位，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弟弟。 他让曹植七步成诗，不然就杀头。这不是考文采，是逼表态——你服不服我这个哥哥？认不认我这个皇帝？ 曹植走了七步，念出那首著名的：“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诗是好诗，但救不了命。曹丕听完只是笑笑，把弟弟的封地一迁再迁，从临淄侯到安乡侯，再到鄄城侯。每次迁徙，兵力削减一次，监视的官员增加一批。 公元222年，曹植从洛阳返回封地。路过洛水时，写了千古名篇洛神赋。后世总爱猜：洛神是甄宓吗？就是那个先嫁袁熙，后嫁曹丕，最后被赐死的甄夫人？史书没明说，但写得实在太真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更微妙的是时间点——曹植写洛神赋这一年，甄宓刚被曹丕赐死，死时“以发覆面，以糠塞口”，极为凄惨。 是巧合吗？不知道。但曹丕看到这篇赋后，把弟弟的爵位从县侯贬为乡侯。有些话，不用明说。 曹丕死后，儿子曹叡继位。曹植以为机会来了，接连上书请求带兵打仗，想为国立功。他写求自试表，情真意切：“若使陛下出不世之诏，效臣锥刀之用……虽身分蜀境，首悬吴阙，犹生之年也。” 曹叡客气地批复，然后继续让他当他的“富贵闲人”。太和三年，又把曹植从雍丘迁到东阿。理由？没有理由。 后来曹植病重。他最后给曹叡上了道疏，不再是求官求兵，而是谈文学。他说文章是“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这话后来被无数文人引用。 但他真正想说的是：陛下，我这一肚子才学，难道就只能烂在封地里吗？ 曹叡派了御医来，赏了药，加了食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年冬天，曹植死在陈郡，谥号“思”。这个字很有意思——追悔前过曰思。朝廷到最后，还给他定了性：这是个有错该思的人。 他葬在东阿鱼山。墓很简朴，符合侯爵规格，但配不上他的才华。 再后来，李白学他的飘逸，杜甫学他的沉郁，连书圣王羲之王献之父子，都曾反复抄写《洛神赋》。 但为什么少人提起？ 因为他输掉了人生最重要的比赛。历史是胜利者写的，诸葛亮一篇《出师表》能流传，首先因为他是丞相；曹植文章再好，终归是个“失意藩王”。 可如果曹植当年赢了，当了魏王，甚至皇帝，还会有《洛神赋》吗？大概不会。他会像父亲曹操那样，写“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但写不出“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你说是不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