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来讲讲曾国藩，曾国藩这个老匹夫，灭了太平天国后，大家都觉得奇怪，为什么不敢灭满清？各种的说法都有，说他被慈禧派的各路大军监控着，他不敢动。 南京城破那天，湘军士兵在天王府的灰烬里翻找财宝，曾国藩却独自走进贡院，看着满地散落的八股文墨卷，突然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撮烧焦的纸屑——那是十年前江南士子还在赶考时留下的痕迹。 这个靠湘军起家的汉人督抚，此刻手里握着两江半壁的兵权，帐下将领私下里递来的劝进表，已经在他案头堆了半尺高。 最心急的是曾国荃，有次深夜闯进他书房，把一封匿名信拍在桌上：“大哥，现在不反，等朝廷腾出手来，咱们兄弟就是第二个吴三桂！”曾国藩没看信，只是指着窗外秦淮河的方向，问：“沅甫，你看那河里飘着的是什么？” 月光下，河面上浮着的是来不及掩埋的尸体，和被战火熏黑的木板——那是南京百姓最后的家当。 人们总说他是被慈禧的密探盯着，可真正让他不敢动的，是脚下这片被他自己“打”出来的土地。 打安庆时，他让士兵沿城墙挖濠沟，一挖就是半年，粮食从湖南用船运过来，连军锅里的糙米都带着湘江的湿气；围天京更狠，城外筑高墙、挖深壕，活活把城里熬成人间地狱——这种“呆仗”，靠的是湖南一省的粮仓和漕运撑着。 可灭了太平天国后，江南是什么样子？苏州的织机作坊十间剩一间，杭州的粮仓能饿死麻雀，连他老家湘乡来的运粮队，都在芜湖被饥民抢了粮车。 有人说他是“满清鹰犬”，可他给朝廷的奏折里写过：“江南之民，恨长毛者十之三，恨湘军者十之七。”这话他没敢写全——恨湘军，不就是恨他这个统帅吗？ 部下劝他反时，他拿出一本《江忠源年谱》，翻到咸丰三年那段：江忠源守庐州，城里粮尽，士兵煮皮鞋吃，最后城破自刎。“你们以为反了就能成？”他把书拍在桌上，“现在反，就是第二个江忠源，只不过这次围咱们的，是江南的饥民和湖南的空粮仓。” 慈禧的监控？那不过是他用来堵部下嘴的借口。真正的“监控”，是南京城墙下没埋的尸骨，是苏州码头停摆的商船，是他自己账本上湘军欠的三个月军饷。 他不是不敢反，是反不动。 就像他自己说的：“打仗如种田，得先有土，再有籽，最后等天收。现在江南这地，土是焦土，籽是石子，拿什么种反清的庄稼？” 后来他办江南制造局，派容闳去美国买机器，有人说他是为满清续命。可翻开他给儿子的家书，写着：“江南若活，中国或可活；江南若死，谁也活不成。” 或许他早就明白，灭一个太平天国容易，救一片烂透的土地难。不敢灭满清的背后，藏着一个统帅最清醒的懦弱——承认自己打得了仗，却救不了当时的江南。 就像他晚年常对着一幅《金陵残照图》发呆，图上秦淮河的画舫还在，只是他知道，那画舫下的水，早被血和泪搅浑了。 今天再看，他没反，或许不是忠君，也不是胆小，只是在那个年代，有些仗打完了，就真的没力气再打第二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