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墙角,坐一宿。 没凳子,就那么干坐着。干嘛呢?听床上那老太太喘气儿。 喘得匀不匀,喘得响不响,有半点不对劲就得掉脑袋。就这么个活儿,多少小姑娘干几个月,人就废了,就没了。 你以为这是奢靡? 我跟你说,这不是奢靡,这是恐惧。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睡个觉都这么大阵仗,吃饭就更别提了。一顿饭一百多道菜,山珍海味摆满屋。 但她敢吃吗?她不敢。 每道菜,顶多两勺。 要是哪个菜她多看了两眼,想吃第三勺?立马就有太监上来把菜端走,而且保证你接下来俩月都见不着这菜。 为什么? 怕啊。怕死。 怕身边任何一个人,摸清了她的喜好,在里头下点什么东西。 所以偌大的紫禁城,最大的忌讳就是讨论“老佛爷爱吃啥”。谁知道,谁死。 她活得像个惊弓之鸟,却要用泼天的排场来掩饰。 去一趟沈阳,光吃的,带了四节火车皮。四节火车皮的食材,够一支军队吃的量,就为了伺候她一个人几天。 这哪是享福啊,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华丽的囚笼。 她囚禁了所有人,也被自己无边的恐惧给死死囚禁住了。 所以说,那一百多条用过一次就扔的毛巾,洗掉的哪是身上的泥,分明是心里的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