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10月，74军军长王耀武，把副参谋长柴意新叫到办公室，压低声音说：“余程万那边缺人手，你去常德支援。” 柴意新捏着军令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刚从长沙会战的硝烟里爬出来，左臂还裹着渗血的绷带，那是跟日军拼刺刀时留下的伤痕。 作为黄埔军校三期生，他从北伐打到抗战，转战湘鄂赣三省，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但此刻办公桌玻璃板下压着的全家福，让他喉结动了动——妻子带着三岁的儿子在重庆盼他回家，信里还说要给他织件新棉衣。 “军长放心，我带特务营即刻出发”他没提家事，只挺直了腰杆。王耀武看着他年轻却布满风霜的脸，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两盒压缩饼干和一把勃朗宁手枪：“常德是湘西北门户，日军第六师团倾巢而出，余程万的57师只有八千多人，你带去的三百人，是救命的火种”这话没说完的意思，两人都懂——此去大概率是九死一生。 特务营的士兵们刚领到过冬的厚衣服，听说要驰援常德，没人抱怨。 22岁的四川兵李小虎偷偷把母亲给的护身符塞进口袋，他跟柴意新是同乡，参军时还听过柴团长在台儿庄战役里的传奇“副参谋长，俺们跟着你，死也值！”队伍出发时，李小虎的喊声被秋风卷着，飘在泥泞的公路上。 从衡阳到常德的两百多里路，他们走了三天三夜日军的飞机不断低空扫射，公路两侧的稻田里随处可见逃难的百姓和牺牲士兵的遗体柴意新下令白天隐蔽，晚上急行军，每到一处村庄，都要帮老乡把粮食藏进地窖——他知道，一旦日军占领这里，老百姓只会更惨。 有个老太太硬塞给他们一篮红薯，拉着柴意新的手哭：“长官，把鬼子赶跑啊，俺们不想再逃了。” 10月27日深夜，他们终于抵达常德城外围远远望去，城头的火把像星星一样密集，枪炮声震得大地都在抖。 余程万亲自在城门接应，看到柴意新带着队伍赶来，眼圈泛红：“你们再晚来一天，城就破了。” 此时的常德城，已经被日军三面包围，城东的沅江成了唯一的补给线，还被日军的炮艇封锁。 柴意新接管了北门防御，这里是日军主攻方向。 他没照搬书本上的战术，而是让士兵们挖了三层散兵坑，把老百姓捐的八仙桌铺上湿棉被当掩体，还在城墙根下埋了大量炸药包。 “日军擅长集团冲锋，咱们就打冷枪、炸集群，让他们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他亲自给士兵示范如何利用地形隐蔽，手把手教李小虎怎么调整手榴弹的引线。 战斗在第二天清晨打响。日军的炮火把北门城墙炸得面目全非，冲锋号一吹，黑压压的鬼子端着刺刀冲上来。柴意新趴在掩体后，精准射击，每一枪都撂倒一个敌人。 李小虎跟着老兵们扔手榴弹，胳膊都甩酸了，身边的战友倒下一个又一个，他却没时间难过——稍微走神，就可能被日军的子弹击中。 打到第五天，特务营三百人只剩不到一百粮食吃完了，士兵们就煮皮带、挖野菜，伤员得不到救治，只能用烧酒消毒、布条包扎。柴意新的左臂旧伤复发，疼得直冒冷汗，却依然每天巡视阵地。 他发现日军每次冲锋前都会先开炮，于是下令士兵们在炮火间隙转移阵地，等日军冲到近前再突然反击，这招让日军损失惨重。 11月3日，日军攻破东门，开始向城内渗透。余程万召集各团军官开会，提出突围求援，柴意新却坚决反对：“我们一撤，城里的老百姓怎么办？日军进城肯定会屠城！”他主动请缨守核心阵地中央银行，这里是常德城的制高点。余程万拗不过他，只能把仅剩的两百多名士兵拨给他。 中央银行的战斗打得最惨烈日军用火焰喷射器攻击大楼，墙面被烧得焦黑，士兵们在浓烟里跟鬼子展开白刃战。 李小虎为了掩护战友，抱着炸药包冲进了日军的冲锋队列，一声巨响后，再也没回来。柴意新的手枪子弹打光了，就抄起身边士兵的刺刀，连续刺倒三个鬼子，自己的大腿也被捅了一刀，鲜血浸透了裤子。 11月9日凌晨，阵地只剩下不到三十人日军喊话让他们投降，柴意新站在摇摇欲坠的楼顶，对着士兵们大喊：“我们是中国军人，宁死不降！”他拿起最后一颗手榴弹，拉开引线，正要冲向日军，却被一颗流弹击中胸膛倒下的那一刻，他看着西南方向，那里是重庆的方向，是家的方向。 柴意新牺牲后，士兵们继承他的遗志，继续坚守阵地直到11月11日，援军赶到，常德城才解围此战，57师八千多人几乎全军覆没，柴意新带去的特务营仅幸存17人。 后来，人们在中央银行的废墟里找到柴意新的遗体，他的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全家福，照片已经被鲜血染红，却依然能看清妻子和儿子的笑脸。 常德会战是抗战史上最惨烈的战役之一，柴意新和57师的士兵们用生命守住了这座城，也守住了中国人的骨气。 他们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却用行动证明了“一寸山河一寸血”的真谛那些年轻的生命，或许没能看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但他们的牺牲，换来了后世的安宁。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欢迎在评论区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