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姓王，四十多岁，在单位干了二十年，还是个普通科员。别人见领导点头哈腰，他遇见领

他姓王，四十多岁，在单位干了二十年，还是个普通科员。别人见领导点头哈腰，他遇见领导该说啥说啥，有次局长安排加班整理档案，明明是别的科室该做的活，硬摊派到他们科室，王哥直接在办公室怼回去，说分工明确的文件就在墙上挂着，局长要是看不见可以戴眼镜。局长气得脸发青，他扭头就走，该下班准时下班。最出名的一次冲突是和财务科的老李。老李仗着资格老，报销的时候总卡年轻人，要么说发票格式不对，要么说签字少环节，其实就是想让人给他带烟送茶。 王哥四十出头，在单位待了整二十年，办公桌从走廊尽头挪到窗边，铁皮柜里的文件摞了三层，还是个没头衔的科员。 别人见了领导老远就堆笑，他揣着搪瓷缸子去打水，在走廊撞见局长，该问“文件批了没”就问，不绕弯子。 上个月局里突击检查档案，明明是行政科的活儿，局长在会上拍板：“老王你们科室加个班，年轻人不熟流程。” 王哥翻出墙上泛黄的分工表，指着“档案管理：行政科”那行字，声音不大：“局长，眼镜在您衬衫口袋里，戴上能看清。” 局长攥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茶水晃出来几滴，他没看，收拾好桌上的搪瓷缸，踩着五点半的铃声走了——楼道里还飘着他那句“明天我准时来上班”。 办公室小周偷偷说：“王哥这脾气，早晚被穿小鞋。” 可第二天行政科的人乖乖来搬档案了，没人再提加班的事。 财务科老李是出了名的“卡壳机”，年轻人报销单递过去，他总能挑出刺——不是“发票章模糊”，就是“领导签字少一行”，转头却笑着接过老张递的烟：“小张这孩子，懂事。” 上个月实习生小林报销差旅费，老李把单子往桌上一推：“住宿发票日期不对，回去重开。” 小林急得眼圈红了，王哥正好去交水电费单子，扫了眼发票：“住宿日期是系统生成的，你电脑屏幕右下角显示着呢，老李，老花镜该换了？” 老李抬头看见王哥手里的水电费单子——上面有他昨天刚签的字，墨迹还没干透——嘟囔了句“下次注意”，把报销单收了。 后来听食堂阿姨说，王哥刚上班那年，他爹住院，报销单被卡了半个月，最后是老科长拍着桌子才办下来。 从那以后，他桌上总放着本《公务员行为规范》，扉页写着“规则比面子重要”。 现在科室新人报销，会先去王哥桌上翻那本规范，老李签字快多了。 走廊里撞见领导的人，偶尔也敢挺直腰杆说事了，虽然声音还是小。 王哥说：“规矩不是给老实人定的，是给所有人的——你让一步，他就敢踩你一脚。” 他的铁皮柜又多了摞新文件，搪瓷缸沿磕出的豁口在阳光下闪了闪，和二十年前刚入职时一样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