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医院产房外，护士抱着女婴出来道喜：“恭喜，是个千金！”婆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哼”了一声，拎起包扭头就走，留下一句：“又是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恭喜的。”王兰躺在病床上，听着丈夫复述，心凉了半截。 此后五年，婆婆从未登门，也几乎不过问两个孙女。 逢人就说丫头是赔钱货，从来不提已经出嫁，逢年过节就拧着大包小包礼物上门看望自己的两个女儿，住在附近种地的大女儿还经常上门帮老太太洗床铺，打扫屋子。 王兰一个人住在马路边平房里，在家一边种地，一边照顾两个女儿，大的上小学，小的上幼儿园，两个女儿聪明可爱。 而一直备受婆婆偏爱、生了孙子的小叔子一家，用尽各种办法，把婆婆的积蓄掏空后，对婆婆态度恶劣。 两个大姑子看不过去，结伴上门和小叔子理论，也被小叔子一顿臭骂，婆婆还在旁边帮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有两个儿子给我养老送终，你们就别来掺合，让我为难。” 自此以后，两个女儿就很少上门探望母亲，想着给了钱，母亲也是贴给儿子用了，干脆零花钱也不再给老太太。 一天，婆婆杵着木头棍子，提着自己种的蔬菜，老泪纵横地敲开王兰家的门：“兰兰，我带来了刚从地里拔的萝卜和上海青……”王兰打开门，看着驼背，腿脚不便的婆婆，没有拒绝她进门，脸色平静地说：“妈，家里有菜，您拿回去自己慢慢吃，送给老二家吃也行，再送给他们几斤排骨和牛肉，我没意见。” 婆婆还没坐下来喝口水，看到儿媳态度冷淡，两个孙女正在写作业，连头都不抬一下，婆婆转身颤颤巍巍往自己的瓦房老屋走去。 到了中秋节，两个女儿送来月饼，找了个借口各自离去，独留老太太看着桌上包装精美的月饼发呆，胖嘟嘟的孙子跑进来拿起两盒月饼，问都问 ，转身就走。 秋去冬来，出口成气，滴水成冰的日子又到了。 老太太每天抱着烤火土炉，一个人窝在冷冷清清的家里对着老伴的遗像嘀咕：“老头子，幸好你死得早，不然要跟我一样被儿女儿媳嫌弃，大儿子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打工，小儿子嫌我长寿，会折了他们的寿，门都不让我进，年纪大了，就会遭儿女嫌弃……” 有天早上，地上结了一层浓霜，池塘里又结了冰。 村里一个早起的老大爷看见老太太家屋顶瓦缝隙里冒出浓烟，不像厨房烟囱冒出来的烟，感觉大事不妙，用力撞开老太太家的院门，冲了进去，屋门打不开，喊来左右邻居一起撬开厚重的大木门，家里浓烟滚滚，看不清方向。 平时偶尔来串门的曹奶奶被浓烟呛得眼睛都睁不开，退到院子里给老太太的大女儿打去电话，通知她们，老太太家着火的事。 半个小时后，大女儿披着凌乱的头发先到，二女儿骑着电动车火急火燎的赶到，她一跳下车，电动车没停稳，哐啷一声倒在地上，屋里哭声一片。 老太太在外地打工的大儿子赶紧买了最快的一趟火车正往家里赶。 村里人同心协力，从村里的池塘打来水把大火熄灭。 睡在床上的老太太被烧成了焦炭，手脚缩成一团，头发烧光，看不清模样。 事后村里人猜测，老太太可能是把烤火的土炉子放在被窝里取暖，人睡着了，火炉倒了烧着了棉被才引起大火。 另外一些人手捧土火炉反驳道：“老太太又不是死人，火炉倒了，烫都烫醒了，怎么会被活活烧死？这么大年纪了，四个儿女不管不闻，怕拖累后人，一时想不开自焚的呗。” 大家坐在樟树底下长条石凳上七嘴八舌的讨论老太太的死因。 看见老太太的小儿子耷拉着脑袋，铁青着脸从旁边走过，时不时转头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们，大家赶紧闭嘴。 小儿子一直怀疑参与救火的村里人里面，有人趁乱拿走了老太太右手腕上的大金镯子，老太太生前曾承诺要留给胖孙子。(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