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我军地下党周迪道叛变投敌,新四军内部有人喊着要除掉他,他知道得太多了,谁料,浙江纵队负责人何克希却在心里暗喜:800万元的军费有着落了。
夜色笼罩下的宁波,1944年的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和不安。日本宪兵队的灯火彻夜不熄,街巷间巡逻的脚步声让人心悸。周迪道被押进审讯室时,身上还带着刚从四明山带来的泥土气息。他是浙东南山财经委员会的主任,肩负着为新四军筹集800万元军费的重担。
然而,一名叛徒的告密,让他猝不及防地落入敌手。皮鞭抽在身上,辣椒水刺鼻的味道让他几乎窒息,日军头目铃木政一狞笑着逼他招供。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宁死不屈时,周迪道却突然低声说:“太君,我愿意投降,愿意为你们做事。”审讯室里瞬间安静,铃木政一眯起眼睛,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这突如其来的“背叛”像一颗炸弹,在新四军内部炸开了锅。有人怒骂他是汉奸,有人甚至提议派人除掉他,免得他泄露更多机密。然而,远在浙东根据地的何克希却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上只有寥寥几行字,周迪道的笔迹却透着坚定:“我已打入敌营,愿为组织效死。”何克希看完信,沉默良久,然后低声自语:“好小子,这场戏,唱得漂亮。”
周迪道的“投降”不是屈服,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伪装。1943年底,他被捕后,面对日军的酷刑,他迅速判断出形势:硬抗只会让自己和更多同志暴露,唯有将计就计,深入虎穴,才能为抗战争取更大胜机。于是,他开始扮演“汉奸”的角色。
白天,他与日伪军推杯换盏,夜里,他出入青楼,谈笑风生,仿佛彻底沉沦于声色犬马。甚至连新四军内部的联络员,都一度以为他真的叛变,愤怒地向组织报告:“周迪道已经变节,不可信任!”
但这一切,都是周迪道的障眼法。他利用日军对他的“信任”,暗中联络了数名被捕的地下党员,组建了代号“400”的反间谍小组。这个小组的成员,表面上是宪兵队的密探、联络员,实则在隐蔽战线上为新四军传递情报、营救同志。
小组成员中有周斯明,化名周列平,曾是《新浙东报》南山办事处主任;有冯禾青,化名马鹤九,原本在慈南坚持地下工作;还有王福林,化名王福舟,擅长策反伪军。他们用化名掩护身份,用代号联络彼此,在日军眼皮底下编织了一张无形的网。
周迪道的伪装近乎完美。他故意向日军泄露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比如早已废弃的新四军据点位置。每次日军兴师动众地前去“扫荡”,却总是扑空,他便装出一副懊恼的样子,叹息“功亏一篑”。铃木政一虽老谋深算,却也渐渐放松警惕,甚至开始称赞周迪道“够义气”。
而周迪道则趁机窃取日军的军事部署、粮仓位置等关键情报,通过秘密渠道送到四明山根据地。这些情报帮助新四军提前转移,避免了多次重大损失。
1944年秋,上海地下党为浙东游击队筹到了一批制作手榴弹的火药,急需运到宁波。然而,日军对宁波的封锁密不透风,火车站、码头处处是盘查的宪兵,稍有不慎便是杀头之罪。这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落到了周迪道肩上。
他没有犹豫,找到铃木政一,笑眯眯地说:“太君,我妻子想去上海见见世面,能否带她同游?”铃木正一恰好也计划带夫人去上海游玩,欣然应允,浑然不知自己已被周迪道的“局”套住。
周迪道的“妻子”莫奇,实际上也是一名地下党员,两人假扮夫妻多年,配合默契。他们抵达上海后,迅速与地下党接头,将火药装进一只普通的手提箱,上面盖了几件女式衣裳伪装。在返回宁波的火车站,宪兵逐一检查旅客行李,周迪道却镇定自若。他故意咳嗽一声,朝检查的士兵使了个眼色,低声说:“这是带回的土特产,兄弟们辛苦了。”
士兵会意,以为是惯常的走私货物,挥手放行。手提箱里的火药,就这样在日军眼皮底下被运到宁波,顺利交到游击队手中。这批火药后来被用于制作手榴弹,在多次战斗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周迪道的400反间谍小组,在隐蔽战线上立下了赫赫战功。他们不仅传递了大量情报,还成功营救了多名被捕的地下党员,比如《新浙东报》的发行员陈婕和张黎,分别代号“407”和“408”。他们潜伏在伪政治保卫局,利用职务之便获取情报,为抗战胜利贡献了不可磨灭的力量。直到1945年日本投降,400小组的成员无一人暴露,甚至还策反了数名日军密探,成为抗战史上最为成功的潜伏小组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周迪道的400反间谍小组隶属于新四军浙东纵队政治部敌工科,直接受浙东区党委领导。小组成员多为被捕后假意投降的地下党员,他们利用日军宪兵队的信任,执行了多项高风险任务,包括破坏日军“清乡”计划、保护地下联络点等。
此外,类似400小组的隐蔽战线工作,在抗战期间并非孤例。中共在上海、北平等地也建立了多个情报网络,如潘汉年的上海情报系统,通过渗透和策反获取了大量日伪军情报。这些隐秘战线的斗争,与正面战场的浴血奋战相辅相成,为抗战胜利提供了关键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