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1月5日，在老山前线，一位烈士在牺牲前留下了他生命的最后一张照片。 照片里，21岁的李涛抱着钢枪坐在猫耳洞外，嘴里叼着根红塔山香烟，烟雾缭绕中，他望着远处的山峰，眼神里没什么表情，就像在看自家村口的那棵老槐树。 谁也没想到，这张由宣传干事王红抓拍的照片，会成为他留在世上最后的模样。 猫耳洞是那时候前线战士的"家"，深度刚到胸口，潮气大得能拧出水，战士们的衣服从没干透过。 李涛所在的7连就守在老山主峰东侧，离310阵地直线距离1.2公里。 1986年昆明卷烟厂给前线捐了30万条红塔山，这些香烟成了战士们的"救命稻草"，累了困了抽一根，想家了也抽一根，烟雾能暂时盖过战场上的火药味和血腥味。 拍完这张照片不到十分钟，冲锋号就响了。 我军的榴弹炮刚把310阵地炸了个底朝天，李涛和突击组的战友们就沿着"之"字形路线往上冲。 越军在那修了三层火力点，苏制机枪吐着火舌，子弹像雨点一样砸下来。 冲到离阵地30米远时，一颗子弹撕开了李涛的腹部，肠子一下子涌了出来。 他没喊疼，扯下三角巾裹住肚子，靠在岩石后面继续射击，直到再也扣不动扳机。 副班长王强带着人去救他时，左腿被地雷炸断了。 战士赵小刚拖着断腿，爬过去想把李涛拉回来，血顺着裤管流进泥土里，在地上拖出一道红痕。 他们硬是把李涛的遗体拽回了我方阵地，那时候离冲锋开始才过去40分钟。 后来军医说，李涛肚子里的伤口按救护手册处理得很规范，可在那种情况下，再规范的处理也抵不过失血过多。 老山前线像李涛这样的战士还有很多。 1986年"蓝剑-B行动"里，班长马占福抱着炸药包和敌人同归于尽；1987年"4·28"战斗中，卫生员郭容容为了救伤员，扑在弹片上牺牲了。 他们平均年龄不到20岁，有的刚学会抽烟，有的还没谈过恋爱，却都在该冲锋的时候，没往后退过一步。 这张照片后来登在了1987年3月的《解放军画报》上，现在藏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里。 每年清明，都有人去老山烈士陵园看李涛，墓碑前总摆着红塔山香烟。 云南省的中小学还把"1·5战斗"做成了VR课程，让孩子们能看到当年猫耳洞里的场景。 那些潮湿的、硝烟弥漫的、带着血腥味的记忆，就这样一代代传了下来。 如今老山烈士陵园的墓碑前，红塔山香烟的包装纸在风里轻轻响，就像1987年那个清晨，李涛深吸一口后吐出的烟圈。 310阵地的战壕早就长满了草，但照片里那个叼着烟眺望远方的年轻人，还在提醒我们，今天能安安稳稳坐在家里，是因为有人曾把命留在了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