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6年9月1日,韦昌辉挥了挥手,乱刀砍向杨秀清。 东王府的红灯笼还在檐角摇晃,染血的绸缎顺着汉白玉台阶流下来,像极了三天前杨秀清逼封“万岁”时,洪秀全御座前铺开的明黄绸缎。 杨秀清在紫荆山第一次“天父附体”时,谁也没料到这个烧炭工会成太平天国的实际掌舵人。 1853年定都天京后,他以“左辅正军师”的身份总揽朝政,北伐军都打到天津郊外了,西征军拿下武昌时,连洪秀全见了他都得垂手而立。 那些年东王府的门槛,比天王府还热闹。 转折点在1856年8月,攻破江南大营的庆功宴上,杨秀清让人传话给洪秀全,“天父说,东王也该称万岁”。 洪秀全把密诏缝在衣角,派人送给江西前线的韦昌辉,那字迹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谁都知道,韦昌辉两年前因为部下犯错,被杨秀清杖责数百,后背烂了三个月才好。 韦昌辉带3000人连夜赶回天京,东王府的守卫以为是友军支援,直到刀光映亮门匾才反应过来。 杨秀清死前还在喊“天父救我”,但这次天父没再“附体”。 我觉得韦昌辉的刀不仅砍向了杨秀清,更砍向了那些端茶的侍从、做饭的厨子,甚至刚会走路的孩子,秦淮河里漂着的尸首,堵了三天才清干净。 石达开从湖北赶回时,天京已经成了修罗场。 他站在韦昌辉面前,红着眼问“杀杨秀清就够了,为何还要屠城?”韦昌辉没说话,当晚就派兵围了翼王府。 石达开带着几个亲信翻城墙跑了,留在府里的妻儿,再也没见过第二天的太阳。 翼王府的铜钟,从那晚起就没再敲响过。 洪秀全后来杀了韦昌辉谢罪,但天平已经歪了。 东殿的20多个丞相、几百个中层将领没了,10万精锐跟着石达开走了,原本能和清军掰手腕的太平军,突然就成了没牙的老虎。 曾国藩在湖南听说这事时,放下手里的《孙子兵法》,对幕僚说“贼中自乱,天亡之也”。 乱刀落下时,杨秀清或许没想到,他追求的“万岁”会变成催命符。 石达开翻出城墙的那个夜晚,带走的不仅是10万兵马,还有太平天国最后一点翻身的可能。 当权力变成刀子,最先受伤的,往往是握着刀子的人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