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3月，山东临沂沂南县公安接到举报：有个卖烧酒和狗肉的老汉，经常在山里转悠，极为可疑。 1956年3月，山东临沂的山里，一个挑着烧酒和狗肉的老汉让公安给带走了。 乡亲们在村口嘀咕，说这人天天往山沟里钻，神神道道的，准有事藏着，可没人晓得，他心里压着的不是秘密，是十年没放下的念想。 五年前的冬天，他还是八路军的侦察参谋郭伍士，在沂水县附近执行任务时，鬼子的子弹突然从头顶打下来，五枪，穿了喉咙，穿了肚子，刀也砍了，深得见骨。 他倒在血里，听见鬼子说死了，自己也觉得，这天活不过去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肠子从伤口里往外冒，喉咙里堵着血块和碎牙，他爬了三里地，爬到村口一家门前，倒下了。 开门的是个妇人，没嫌他一身脓血，直接把他抬上炕，拿布条捆住肚子，伸手抠出他嘴里的血块，那年她五十岁，叫祖秀莲。 接下来的半个月，山洞成了他们躲身的地方，祖秀莲每天翻山去采芸豆叶，拿来给伤口擦洗。 自家那只下蛋的老母鸡，熬成了一锅汤，郭伍士喝着鸡汤，看着她嚼草根，咽口水，临走前，老人塞给他一包炒面，说，记住，张大娘在桃棵子村。 复员那天，大伙都等他回山西老家，他却把复员证折进怀里，挑起货郎担，往沂蒙山深处走，十年里，走遍百里内的山头，见人就讲山洞里的事。 一九五六年冬天，他再进桃棵子村，村口那道荒堑还是老样子，腿上的旧伤又隐隐地疼起来。 见到祖秀莲时，老人正坐在门槛上晒着太阳，郭伍士扯开衣裳，露出肚子上的疤，张开嘴，满口假牙，又低下头，让老人摸后脑勺的弹孔。 娘，这个中年男人突然跪在地上，声音卡在喉咙里，像被掐住脖子的野兽。 后来郭伍士把全家搬到桃棵子村，成了村里唯一姓郭的，每月初一他都去给祖秀莲买药，村里人说这汉子比亲儿子还贴心思。 一九七六年老人临终前攥着他的手，窗外飘着雪，床头那面党旗在风里轻轻晃着。 三十年后，有个记者问郭伍士，为啥放着老婆孩子不管，跑来照顾老人，他蹲在地头抽旱烟，烟袋锅里的火星一明一灭。 人活这一辈子，欠下的总得还，那口鸡汤，半辈子都暖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