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眼看秤星,却暗暗拿脚顶着纸板“偷秤”,完事逃也似的要离开,被我叫住,眼神慌乱,但马上布满皱纹的脸上,又满是喜悦。 我们这有个收废品大爷, 很爱缺斤少两、偷奸耍滑。 那会刚搬新家,进了好多家具,攒了得有一二百斤纸板,在小区群里找邻居要了收废品的电话。不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颤颤巍巍来了。 目测他至少有七十多岁。 头发全白了,脸上布满皱纹,瘦瘦的,走路的时候,一条腿还有点拖地,一瘸一拐的。闲聊中,得知他孩子都在东北老家,不知道为啥自己一个人在这边。 他把纸板用绳子捆好,吊在一杆老式秤上,眯着眼睛看称读数,底下却偷偷用一个脚在下面往上顶着纸板。老妈看见了,在后面冲我使眼色,我示意她别出声。估计一百大几十斤的纸板,分了几次称,最后加一起,八十斤。 别问我为什么一眼就能看出大概重量,因为我婆婆在的时候,也爱捡纸板,我经常帮她卖。我婆婆腿脚也不好,捡的不容易,又不识字,老被人糊弄。她经常叫着我替她把关,不能让人家偷了秤,或者故意算错账,我是锱铢必较。当然,那会收废品的,也不是这个老爷爷。 秤完一算账,25元。 老大爷可能是太紧张了,转钱的时候,手一抖,转成了52元。然后扭头快速拉着堆满纸板的拖车,逃跑似的进了电梯。我叫了一声,“大爷,你回来一下。”大爷转头,脸上有点惊慌。我说,“大爷,你钱转错了。”他掏出手机一看,吓了一跳,但转眼又十分庆幸,乐开了花。 我把多余的钱还给了他。 帮他一起推着废品下了楼,装到他的三轮车上,大爷心满意足瞪着三轮车走了。楼下恰好也有一个收废品的大叔,问我们这大爷多少钱收的。我说,“三毛。”大叔说,“他蒙你呢,我们都收五毛。”又热情地给了电话。 过了几天,又积了一堆纸板,老公打电话叫他来。走的时候,没要他的钱,老公说,“年纪那么大,走路一瘸一拐的,看着不忍心。“ 我喜欢网购,隔一段时间,就会攒很多纸板,每次都给他打电话。别人收五毛,他收三毛,他估计以为我们不知道市场价,每次都挺开心,脸上堆着莫可名状的喜悦。 重量的话,他想上称就上称,要么用脚抬着,要么下面不落地,我都假装看不见。他不想称就打眼一估,愿意给多少算多少,但我知道他每次都少说很多。但我每次都要钱了,因为我不想让他觉得被施舍。他因为自己的小动作,也很得意和开心。 偶尔在小区,看他吭哧吭哧蹬着三轮车,车上堆着老高的纸板和瓶子,在楼栋间穿梭,觉得挺感动的。觉得自己好像更有勇气面对生活了。我挺喜欢这老爷爷,即便他是个喜欢“偷奸耍滑”的“坏老头”。 揽书邀明月: 《收废品的“坏老头”》 (图片ai生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