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今天非要翻她那件貂儿。 我说妈呀,早压箱底找不着了,就算找着了那毛也压扁了,穿不了啦。 她不信,一脸心疼,念叨着当年花了一万多块,就穿了没几年。 我能说啥? 我能告诉她,现在但凡穿个真貂出门,路人看你的眼神儿,就跟看一个刚从冰柜里解冻出来的活化石一样吗? 我不敢。 看着她那个劲儿,我突然有点难受。 对我们来说,这玩意儿是过时的、是土气的、甚至是一种需要被批判的“残忍”。 可对她来说,那不是一件衣服。 那是她和我爸年轻时,从牙缝里省了好几年的钱,一咬牙一跺脚买下的“体面”。是她当年在小姐妹里,腰杆能挺得最直的底气。是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里,一个普通女人对“好日子”最具体、最直接的想象。 一件衣服,装了我们两代人完全不一样的记忆和价值观。 她看的是过去的不易,我看的是现在的眼光。 谁都没错。 最后我只能连哄带骗,说给她买件新的,更好的。她这才算消停了。 唉,有时候觉得,所谓代沟,就是你永远也无法让她明白,有些东西,贵,真不是它唯一的价值。 而我们也忘了,有些东西,它的价值,也从来不只是因为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