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娘带我去县城卖菜,捡了一男孩,一个善念,为我家带来福气。那是个深秋的清晨,霜打在菜叶子上结了层白霜。我和娘推着独轮车走了两小时山路,刚把菠菜摆好摊,就听见街角传来婴儿的哭声。 那年深秋的清晨,霜像撒了把碎盐,铺在菠菜叶上,摸上去扎手。 我和娘推着独轮车走山路,木轴磨出了毛边,吱呀声在空荡的山谷里转着圈,两小时才到县城街角。 刚把菜摆好,娘正用围裙擦冻红的手,街角突然传来哭声。 不是大娃嚎啕,是小奶娃的细弱抽泣,像猫崽被踩了尾巴,一下下挠在人心尖上。 娘扔下菜篮就跑,我跟在后面,看见墙根草堆里缩着个襁褓。 蓝布包被打了三个补丁,里面裹着个男娃,小脸冻得发紫,睫毛上挂着霜粒,手里攥着半块啃过的红薯——皮都没削干净。 “这可咋整?”娘蹲下去戳戳他脸蛋,男娃突然睁开眼,黑葡萄似的,直勾勾盯着娘。 然后他伸出冻僵的小手,抓住娘的围裙带子,哭声停了,小嘴动了动,像要吃奶。 “咱家连红薯都得省着吃,多张嘴……”娘的话没说完,把他揣进怀里,用围裙裹了三层。 我摸了摸菜摊里剩下的菠菜,叶子上的霜化了水,沾湿了我的裤脚,凉飕飕的。 回家路上,独轮车好像轻了些。 娘哼着不成调的歌谣,木轴的吱呀声里,混着男娃偶尔的呓语,像春天的雨点子,稀稀拉拉,却让人心里发潮。 村里人见了都说:“丫头片子带个拖油瓶,日子更难喽。” 娘不接话,只是把男娃喂得越来越胖,脸上肉嘟嘟的,笑起来眼睛眯成缝,会喊“娘”那天,娘抱着他在院里转了三圈,老寒腿都没喊疼。 他六岁就会帮着喂猪,把猪食桶拎得稳稳的;十岁替我背书包,山路滑,他走前面踩出脚印让我跟着;十三岁那年,爹走了,他把辍学通知书拍在桌上,“姐你读书,家里有我”。 那天我蹲在灶台边烧火,看他蹲在门槛上数工地挣来的零钱,毛票硬币摊了一地,他用袖子擦了擦汗,把最大的一张十块钱塞给娘,“娘,你买双软底鞋,别再穿那双磨脚的”。 娘的眼泪掉进锅里,咕嘟咕嘟的米汤声里,我忽然觉得,这捡来的弟弟,是老天爷怕我娘太苦,派来的小棉袄——不,是能扛事的小男子汉。 你说这世上的福气,是不是都藏在那些看起来像麻烦的瞬间里? 当初娘要是狠心走开,我现在会不会还一个人走那条霜打湿裤脚的山路? 家里的土炕不再只有我和娘的体温,夜里能听见他翻身后嘟囔“娘,被角掖好”; 灶台上的铁锅,从煮两人份的红薯粥,变成炖着他从河里摸来的鱼,汤里飘着油花。 现在他在县城开了家小饭馆,招牌写着“姐弟菜摊”,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给娘端来小米粥,粥里卧着两个荷包蛋——蛋黄要流心的,是娘当年揣他在怀里时,想都不敢想的金贵东西。 前几天又下霜,我陪娘坐在饭馆门口晒太阳,看见他从后厨端着热水出来,边走边给服务员说“菠菜要选带霜的,甜”。 娘突然笑出声,指着街对面卖菜的摊子,“当年就在那儿,你弟哭声吵得你直跺脚,说耽误你卖菜呢”。 风把娘的话吹得飘远,他听见了,走过来弯腰给娘裹紧围巾,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像撒了层刚融化的霜,暖烘烘的,一点不扎手。
公司新来的小姑娘,借住在姑姑家。转正后发工资,她拿出1200元给姑姑当生活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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