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节又跟婆婆拌嘴了！不是我事儿多，是她总跟剩菜“死磕”，说破嘴都不听。我婆婆人特好，对我也大方，就是在“剩菜”这事上轴得不行。每次我们去吃饭，她炒菜跟“囤货”似的，生怕我们饿肚子，明明就三四个人，偏要用大盆盛菜，结果一桌子菜剩大半。 中秋傍晚的厨房飘着糖醋味， 我刚把礼盒搁玄关， 就听见冰箱门“哐当”一声—— 婆婆又在跟剩菜较劲。 她总这样， 明明对我大方得很， 去年生日直接塞给我个金镯子， 转头却把三天前的鱼香肉丝倒进保鲜盒。 “妈，那菜都发黄了。” 我伸手去夺， 青花瓷大盆里的红烧肉颤巍巍堆出小山， 这已经是第五道菜了， 算上早上的酱牛肉和卤鸡爪， 冰箱三层抽屉全塞满了。 “你懂啥？” 婆婆啪地拍开我的手， 老花镜滑到鼻尖， “这肉今天刚炖的，剩的明天我和你爸吃， 你们小年轻嘴刁，另做新的。” 她说话时， 围裙上沾着的面粉簌簌往下掉， 像极了去年中秋她包饺子时的模样。 其实我知道她不是抠门， 上个月我随口说想吃老家的梅干菜， 她第二天就托人寄了十斤过来。 可一到饭桌上， 她就像变了个人， 非得把盘子堆成金字塔才安心， 仿佛我们不是来过节， 是刚从饥荒里逃出来的。 “妈，现在超市半夜都开门。” 我把剩菜往垃圾桶挪了挪， “您看这盘青菜，亚硝酸盐都超标了。” 她突然就红了眼眶， 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我年轻时候，你公公出差带回来块月饼， 我和你老公能分着吃三天。” 这话像根针， 扎得我嗓子眼发紧。 老公赶紧打圆场， 偷偷给我使眼色。 我望着婆婆佝偻着背把剩菜分类装袋， 塑料袋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突然想起上周她感冒， 还硬撑着给我们做了一桌子菜， 说“过节就得热闹”。 夜里躺在沙发上刷手机， 看到婆婆朋友圈发了张照片： 一盘切好的石榴， 配文“囡囡爱吃的”。 我鼻子一酸， 起身去厨房翻出新买的小容量保鲜盒， 把红烧肉分装成一人份。 月光从纱窗漏进来， 刚好照在婆婆白天腌的咸鸭蛋上， 蛋壳上还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 第二天早上， 发现冰箱里的剩菜少了一半。 婆婆端着粥出来， 耳朵尖有点红： “你爸说昨天的鱼香肉丝确实咸了。” 我赶紧接话：“那今天我来掌勺，咱们吃多少做多少。” 她没说话， 却在我切菜时悄悄把围裙递了过来。 原来两代人的战争， 从来不是对错的较量。 她捧着的不是剩菜， 是怕我们挨饿的恐慌； 我争的也不是健康， 是怕她把日子过成苦日子的固执。 只是我们都忘了， 最好的爱， 其实是把对方的不安， 悄悄装进保鲜盒， 再用耐心慢慢加热。 现在每次去婆婆家， 我都会提前问她想吃什么， 然后假装不经意地说： “妈，今天的菜太好吃了， 明天我还想来蹭饭呢。” 她听了就笑， 炒菜时果然少盛了小半碗。 原来改变一个人不难， 难的是先看见她藏在固执背后的温柔。 就像此刻， 她正把剥好的石榴籽往我碗里放，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花白的头发上， 我突然觉得， 那些曾经让我抓狂的剩菜， 或许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毕竟啊， 这世上哪有什么隔夜的怨怼， 只有隔夜的饭菜， 和不肯隔夜的爱。 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 我是不是可以先给她一个拥抱呢？ 毕竟，比起健康的身体， 温暖的心灵或许更重要。 短期来看，可能还会有小摩擦， 但长期下去， 我们一定能找到那个让彼此都舒服的平衡点。 现在能做的， 就是多一份理解，少一份指责， 让爱，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 都能热气腾腾。 厨房里， 新买的小容量保鲜盒在阳光下闪着光， 就像我们之间， 那些悄悄融化的坚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