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把那只黄狗往铁秤上一扔，说二十块一斤，四十斤整。 我蹲在旁边看他掰开狗嘴给人瞧牙口，雪沫子飞进袖口，冷得跟铁一样。 年轻人套着黑色羽绒服，手插兜里，问完价直接扫码，八百块到账，连塑料袋都没要，扛起来往皮卡后斗一甩，狗脖子软软地搭在车沿，像条没拧干的抹布。 我盯着那截晃动的尾巴根，忽然想起小时候养过的小土狗，也是这种黄，也是这样被邻居买走。 年轻人点根烟，踩油门走了，白毛把收款码收回棉袄内兜，冲旁边喊下一个。 集市上的雪被踩成灰浆，狗血滴进去，颜色暗得发紫。 我站那没挪窝，风把烟味和腥味一起灌进喉咙，呛得咳嗽两声，咳完才发现自己兜里就剩打车回家的钱。 有人吃狗，有人哭狗，有人靠狗过年。 我谁也怪不着，只怪自己没本事把童年捡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