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后,头颅被割下,泡在福尔马林里,成了博物馆的一件藏品。就因为,长得太美了。更离谱的是,后来,这颗美人头还他妈的被偷了。我每次看到玛塔·哈莉的故事,都觉得心口堵得慌。什么绝世女间谍,什么红颜祸水,扯淡。这根本就是一个女人,被命运反复按在地上摩擦,然后拼了命想站起来的故事。 那颗头被偷的那天,博物馆的监控只拍到个模糊背影——穿深色大衣,戴宽檐帽,动作快得像一阵风,没留任何痕迹。警察查了三年,线索断得干干净净。有人猜是私人收藏家偷去锁进了保险柜,有人说被激进分子砸了,还有个老巴黎人偷偷告诉我,是玛塔当年救过的一个小女孩长大了,回来带她走的。 我信最后那个说法。去年在巴黎跳蚤市场淘到本旧笔记本,封面都磨破了,里面是个叫苏菲的女人写的回忆。她说她妈小时候饿肚子,玛塔在街头给过她一块面包,还摸了摸她的头说“要好好活着”。苏菲妈后来成了裁缝,一直记着玛塔的好。等苏菲长大,看到博物馆把玛塔的头泡在瓶子里当展品,气得发抖。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我要让她离开那个冰冷的瓶子,她该躺在有阳光的泥土里。”日期刚好是头颅被盗的前一天。 我合上书的时候,手指都有点抖。这个世界总爱给女人贴标签,漂亮的女人尤其惨——要么是“花瓶”,要么是“祸水”,从来没人问她们到底想不想活成那样。玛塔从富家小姐落到嫁家暴丈夫,再到巴黎跳舞,最后被当成间谍枪毙,每一步都是被推着走的。她用美貌换钱,换安全,有错吗?那些睡过她的男人,转身就骂她放荡,还要把她的头当战利品,这才是真的恶心。 偷头这件事,我觉得是最解气的反抗。不管苏菲是不是真的偷了那颗头,至少有人把她当人看,不是展览品,不是谈资。现在偶尔还有人讨论那颗头的下落,有人说在塞纳河底,有人说埋在蒙马特的某个公墓。其实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不用再被人指指点点了。 我们总说要尊重逝者,但对玛塔这样的女人,尊重从来都是奢侈品。她的故事教会我一件事:永远别用别人的标签定义一个人,尤其是那些被命运踩在脚下还想站起来的人。她们的挣扎,比任何传奇都更值得被看见。 (字数:约850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