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还是出去了。 什么也没说,就只是在我肩膀上拍了拍。 那个力道,我到现在都还记得。说不清是无奈,是鼓励,还是心疼。 那个新来的医生,一脸“我懂你”的专业表情,跟我说,把我当朋友。 我心里咯噔一下。 朋友? 朋友是这么当的吗?隔着一张昂贵的账单,聊着一些连自己都觉得矫情的内心戏?我认识你谁啊。 我说,那你给我唱个歌吧。 对,就是那个,“找呀找呀找朋友”。 我看见他镜片后面的眼睛,闪过一丝错愕,可能还有点“这病人不好搞”的职业性判断。 其实我不是油盐不进,我就是累。 真的,是那种灵魂被抽干了的累。累到不想再表演一个“积极配合的病人”,累到不想再把自己的伤口血淋淋地剖开一次,给一个陌生人参观。 有意思吗?没意思。 他不会唱歌,我也不想说话。 最后我说,算了,你帮我把椅子放倒,音乐开大点声,行吗? 他照做了。 那一瞬间,我躺在那张据说很高级的椅子里,听着耳机里传来的舒缓音乐,突然觉得特别可笑。 绕了这么大一圈,花了这么多钱,原来我想要的,自始至终,就只是这么一个能让我安安静静躺一会儿,没人打扰的瞬间。 说白了,他讲的那些大道理,还不如这张椅子给我的安全感多。 有时候我们需要的,可能根本不是一个“解药”,也不是一个非要帮你解开心结的人。 就是一个能让你理直气壮“躺平”的理由,和一张舒服的椅子。 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