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家庭里，但凡爸爸顶不起大梁，多半会过得一地鸡毛。 我们家就是这样，我爸在工

一个家庭里，但凡爸爸顶不起大梁，多半会过得一地鸡毛。 我们家就是这样，我爸在工地上干苦力，按理说挣得不算少，但家里永远存不下钱。他爱喝酒，喝完就跟工友打牌，输多赢少，每个月工资到手没几天就见了底，妈妈跟他吵过无数次，他每次都拍着胸脯保证以后不玩了，转头照样该喝喝该赌赌。 去年雨季来得早，连着下了半个月雨，我们家那栋老房子扛不住了，屋顶开始漏雨，先是厨房，后来卧室也没能幸免。下雨天家里得摆好几个盆接水，滴滴答答的声音吵得人睡不着，墙皮泡得往下掉，黑一块黄一块，看着就糟心。妈妈想趁着天晴修房子，估算了一下得花两万块，她翻遍家里的存折，只有三千多块，那是给我攒的初中资料费和生活费。 妈妈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去亲戚家借钱。先找了我大伯家，嫂子开门见山就说家里刚给侄子报了补习班，一分钱闲钱都没有，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抬一下，语气里的嫌弃藏都藏不住。又去了小姨家，小姨倒是心软，想借点给我们，但小姨父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不是我说，姐夫要是能靠谱点，也不至于让你这么为难，这钱借出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回来。” 妈妈听得脸发烫，最后没借到钱，红着眼圈回了家。 我那时候上初二，学校要交一千二的资料费，老师催了好几次，我一直拖着不敢跟妈妈说。那天放学回家，看到妈妈坐在门槛上抹眼泪，盆里的雨水还在往下滴，我把要钱的话咽了回去，默默拿起抹布擦墙上掉下来的墙皮。 没过几天，更糟的事来了。三个陌生男人找上门，说是我爸欠了他们八千块赌债，限三天内还清，不然就搬家里的冰箱和电视抵债。妈妈急得浑身发抖，拉着他们解释，说不知道我爸欠了钱，能不能宽限几天，其中一个高个子男人推了妈妈一把，妈妈没站稳，摔在地上，手肘擦破了皮，渗出血来。 我吓得赶紧跑过去扶妈妈，对着他们喊 “不许欺负我妈妈”，高个子男人冷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拉冰箱。就在这时候，我爸回来了，他大概是在工友那听说了债主上门的事，脸上还带着酒气，但眼神比平时清醒。他看到妈妈坐在地上，手肘流着血，我站在旁边吓得直哭，突然就红了眼。 以前他遇到这种事，要么躲着不出来，要么就陪着笑脸求饶，可那天他往前跨了一步，挡在我们娘俩前面，对着那三个男人说：“钱是我欠的，跟她们没关系，冰箱电视不能动，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一定还清。” 高个子男人挑眉，“一个月？你要是跑了怎么办？” 我爸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拍在桌子上，“我身份证放这，我就在附近工地干活，跑不了，要是一个月还不上，你们再来搬东西，我绝无二话。” 那三个男人看他态度坚决，又有身份证押着，没再多说，骂骂咧咧地走了。他们走后，妈妈看着我爸，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不是委屈，是又气又急。我爸蹲下来，给妈妈擦了擦手肘上的血，声音沙哑地说：“对不起，以前是我混蛋，以后我再也不赌了，也不喝酒了，这个家我来扛。” 从那天起，我爸真的变了。他辞掉了原来的工地活，找了个工资更高的装修队，每天早上五点就出门，晚上十点多才回来，中午就在工地啃馒头喝矿泉水。晚上回来，他还会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做兼职，帮忙理货、打扫卫生，一个月能多挣两千块。他把所有工资都交给妈妈，自己只留几十块钱当交通费，烟酒彻底戒了，工友喊他打牌，他也一口回绝。 有一次我半夜起来喝水，看到他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锤子在砸自己磨破的劳保鞋，脚趾头露在外面，脚后跟全是水泡。我走过去，他赶紧把鞋藏在身后，笑着说 “没事，干活磨的，不疼”。我鼻子一酸，转身去厨房给他倒了杯热水，他接过水，一口气喝了下去，眼眶有点红。 一个月后，我爸凑够了八千块，把赌债还了。又过了两个月，他攒够了修房子的钱，请了工人来修屋顶、刷墙。施工的时候，他每天下班都去工地盯着，生怕工人偷工减料。房子修好那天，阳光照进屋里，墙壁雪白雪白的，再也没有漏雨的痕迹，妈妈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的资料费，我爸也早就给我交了，还多给了我两百块，让我买几本课外书。他现在每天还是早出晚归，但回家的时候总会给我和妈妈带点水果或者零食，周末不上班，就陪着妈妈去菜市场买菜，在家做饭、打扫卫生。 有一次大伯和嫂子来我们家串门，看到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屋顶也修好了，嫂子脸上有点不自然，说 “姐夫现在真是越来越能干了”。我爸只是笑了笑，给他们倒了茶，没说什么。妈妈悄悄跟我说，前几天嫂子还找她打听，想让我爸帮忙介绍装修队的活，说他们家想翻新阳台。 现在我们家的日子越来越顺，妈妈不用再为钱发愁，脸上的笑容也多了。我在学校的成绩也提了上来，老师还夸我比以前开朗多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爸，他终于从那个只会逃避的男人，变成了我们家真正的顶梁柱。以前总听人说，爸爸是家里的天，现在我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 只要爸爸肯扛起责任，家里就不会再有一地鸡毛，日子总会越过越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