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萨斯州学生的中国之行变成了政治行为】
[冲破藩篱，破茧重生......漂亮国政治气氛有毒，来看看到底是谁在阻止美国大学生对华交流？]
（南华早报）对克里斯琳·梅西来说，这一切始于她儿时熬夜观看日本动漫。这激发了她对中国小说的探索，并让她对研究亚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于一个在德克萨斯州休斯顿一个保守家庭长大的人来说，这似乎是一条不太可能的道路。
她开始学习日语，并参与学生主导的教育交流活动。其中一项活动是“桥文化交流学院”，这让她有机会在2023年与中国学生一起参加一场线上会议。这些素不相识的学生很快就成为了她渴望见面的朋友。
这位25岁的年轻人在攻读国际研究硕士学位时，就已经意识到华盛顿和北京之间高层的紧张关系。尽管如此，她当时并没有想到，即使是学生去中国旅行——这曾经是国际学习的常规组成部分——也需要如此谨慎地应对政治因素。
去年11月，德克萨斯州州长格雷格·阿博特签署了一项行政命令，要求州政府“加强”对中国共产党的打击力度。该命令中的几项限制与中国接触的措施包括禁止公立大学和政府雇员因“专业目的”前往中国，或接受任何与中国有关联的机构的礼物。
该命令还要求公务员在每次旅行前后提交报告，以阻止他们前往中国进行个人旅行。
梅西知道自己无法参加北德克萨斯大学的项目，因为在她决定前往中国之前，学校已经取消了至少一次由教职员工带领的学生中国之旅。她原定于今年7月的行程，最终由一个名为“国际学生会议”（ISC）的非营利组织组织，梅西在该组织担任领导职务。
梅西决心不违反命令，提前辞去了她担任了四年的大学公共安全官员的职务。
为了避免被问到问题，她给学校合规办公室写了一封长邮件，详细记录了她的行程，尽管她认为这项命令并不适用于她。此外，她还确保国际学生委员会对中国政府直接资助此次旅行的资金设置了限制，并向阿博特写了一份长达四页的投诉信，解释他的命令如何“毁掉了”学者和学生了解其他国家的机会。
作为最后一道预防措施，梅西联系了 ISC 在中国的主要合作伙伴——共产党旗下的杂志《北京周报》——制定了有关照片和其他形式媒体参与的基本规则。
她说：“聘请当地导游很有价值，但我们希望确保我们的行程不会被认为与任何政府信息相符。”
梅西的情况绝非个例。许多美国学生和学者都描述了寻找机会并获得美国院校批准前往中国大陆的挑战，以及他们到达中国大陆后必须小心谨慎，避免诸如拍照之类的情况，因为这些情况日后可能会被视为政治上的妥协。
但作为德克萨斯州一所公立大学的学生，梅西比大多数人走得更远，在几乎没有学校和家庭支持的情况下，她承担起了确保自己行程尽可能无可挑剔的重担。她的经历捕捉到了那些默默挣扎的美国人，他们仍然认为亲身了解中国很有价值，即使太平洋两岸的政治环境让这变得困难。
梅西的案例也指出了华盛顿面临的一个挑战：当政治紧张局势阻碍学生获得国内经验时，如何维持全国范围内的中国分析人士和对话者队伍。
专家表示，如果不进行干预，美国对中国的研究和了解可能会越来越集中在少数沿海精英大学，从而使美国大部分地区脱离中国，并削弱美国管理与北京关系的整体能力。
美国前驻华大使骆家辉在非营利性中美教育信托基金主办的一次活动上表示：“我们确实需要增加去中国的美国人数量，这样他们才能更好地了解中国面临的挑战以及中国的历史和文化，因为无论我们喜欢与否，中国未来都将成为一支主导的经济和政治力量。”
在中国的美国学生数量已经很少了。根据美国国务院的数据，自2019年以来，在中国大陆的美国学生数量急剧下降，从约1.1万人降至2024年的约1000人。
马萨诸塞州史密斯学院政府学副教授萨拉·纽兰表示，德克萨斯州在“对抗和反华行动方面”表现突出，但“绝大多数州”近年来都颁布了限制与中国实体接触的措施。
纽兰正在撰写一本关于中美地方关系的书，她说，她知道其他美国学者甚至因为繁琐的报告要求和担心对北京表现得过于友好而取消了对中国的个人旅行。
纽兰表示，尽管各部门对规则的实施可能有所不同，但大学及其教职员工担心危及国家资金或引起政治审查，通常会选择过度遵守。
“很多人真的很害怕……他们感觉自己现在成了众矢之的。”
一些美国学者选择完全避开那些机会有限或政策限制的州。然而，那些已经在这些州建立了职业生涯的学者，正在研究如何与他们的大学协商与中国交往的规则。
即使在没有明确限制的州，谨慎的气氛也正在产生影响。
爱荷华州立大学农村社会学教授J·阿巴克尔表示，他取消了原定9月前往南京的研究之旅，部分原因是他目睹了爱荷华州的中美紧张局势，部分原因是联邦法规禁止他接受中国资助。他表示，他会等到政治气氛好转后再尝试。
近年来，一些美国大学，尤其是沿海院校，恢复或启动了派遣学生和校友前往中国的项目，部分原因是中方宣布这一消息后，人们的热情再次高涨，也得益于私人基金会的支持，这些基金会介入以弥补政府资金缺口。
宾夕法尼亚大学就运营着一个这样的项目，旨在培养下一代中国学者。斯坦福大学重启了其在北京大学为期一学期的项目，并启动了为期两周的本科生中国农村考察之旅。与此同时，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也启动了为期一周的校友访问项目，与中国相关人士见面。
斯坦福大学农业经济学家斯科特·罗泽尔负责组织学生赴华旅行。他表示，自己在项目开展过程中并未遇到太大困难。他将此部分归功于自己与中国同行的长期合作关系，也部分归功于加州对与中国交往采取的更为开放的态度。
罗泽尔说，虽然近年来他的中国合作伙伴变得更加谨慎，但现在大多数障碍都来自美国方面，他担心年轻一代无法维持老一辈建立的交流。
目前，像梅西这样的经历维系着两国之间一条细小却至关重要的联系。梅西和其他十几位美国人在为期17天的行程中，游览了北京、上海、苏州和西安四座中国城市。她说，虽然行程短暂，但她能够与中国人进行远距离交流，而这种交流在远方是无法实现的。
“人们问我，为什么我如此重视交流，为什么我如此努力地维护它？我觉得，一旦你了解了这些细微之处，你就能构建出一幅更美好的图景。我的经历告诉我，美国人和中国人，我们完全一样。我们写的文章都一样，只是字体不同而已。”
我希望看到的世界——尤其是对学术界而言——是一个自由开放的知识空间。我应该被允许与任何我认为合适的人互动，以增进理解，达成共同目标。
将于12月毕业的梅西表示，她目前没有重返中国的计划，但她表示，今年的中国之行——这是国际学习中心首次举办此类活动——为她和其他人未来的访问铺平了道路。她正在考虑从事美国外交工作或从政。
“谁知道呢，”她笑着说。“也许有一天我会成为德克萨斯州州长，改变这些规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