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姑和姑父一辈子工作都很出色，两人都是单位领导，退休后还被返聘过；他们对孩子始

我姑姑和姑父一辈子工作都很出色，两人都是单位领导，退休后还被返聘过；他们对孩子始终全力托举，自己七十多岁不到八十就相继离世，基本没让孩子操过心。 我表哥和表姐小时候，姑姑姑父就特别重视教育。那时候工资不高，俩人省吃俭用，也要给孩子买课外书、报兴趣班。表哥喜欢画画，姑父骑着自行车，每周六早上五点就带他去市里的美术班，风雨无阻；表姐高考那年，姑姑特意请了假，每天变着花样做营养餐，晚上陪着她复习到半夜。 姑姑和姑父退休那年还在返聘名单上，办公室抽屉里总放着两副老花镜，一副看文件，一副给来请教的年轻人改材料。 他们俩都是单位里拿过劳模的，家里相框摆着穿中山装领奖的照片，玻璃角早就磕出了细纹。 表哥上小学四年级那年，迷上了在课本边角画小人，姑父发现后没骂他，反而翻出自己当兵时的速写本——那本子纸页发黄，上面画着营房的白杨树，还有战友咧嘴笑的样子。 “喜欢就正经学，”姑父把速写本推到表哥面前，“明天开始，跟我去市里美术班。” 每周六凌晨五点，姑父的二八大杠就支在楼下，车把上挂着帆布包，里面装着表哥的画板和一块干硬的馒头——那是路上给孩子垫肚子的，冬天揣在怀里还能暖手。 有次下大雨，表哥坐在后座打伞，姑父后背全湿透了，到了画室还笑着说“这点雨算啥，当年拉练比这惨”，结果晚上就发了高烧，裹着被子还念叨“明天别迟到”。 表姐高三那年，姑姑把单位分的福利房让给了新来的大学生，自己搬到离学校近的老房子，楼梯间没有灯，她每天早上摸黑下楼买菜，菜篮子碰到栏杆“哐当”响，邻居都知道那是“张老师给闺女买早饭去了”。 厨房瓷砖上总沾着油渍，姑姑说“用碱面擦三遍就亮了”，可她从没工夫擦——早上六点熬小米粥，中午炖排骨，晚上变着花样做鱼，说“吃鱼聪明，脑子转得快”。 表姐晚自习到十一点，姑姑就搬个小马扎坐在客厅，开着小台灯织毛衣，毛线团滚到脚边也不捡，眼睛盯着墙上的石英钟，秒针“咔嗒咔嗒”走一圈，她就往保温杯里续点热水。 你说他们图啥呢？一辈子没给自己买过贵东西，表哥结婚时想买个金镯子，姑姑却说“把钱留着给小两口首付，我们老的啥也不缺”。 姑父走的前一年，记性已经不太好，却还记得表哥美术班老师的名字，拉着表哥的手说“王老师当年夸你有灵气，别丢了”。 姑姑是在表姐拿到优秀教师证书那天走的，表姐把证书放在她枕边，她嘴角好像动了动，像是笑了。 现在表哥画室的墙上挂着那本泛黄的速写本，表姐的保温杯和姑姑当年那个一模一样，里面总泡着胖大海——她说“给学生讲课时嗓子得亮堂”。 上个月家庭聚会，小侄女翻出老相册，指着穿中山装的姑父问“爷爷当年是不是很凶”，表哥没说话，只是把孩子抱到腿上，翻到速写本里那张白杨树，说“你爷爷啊，心细着呢，画树叶都要数清楚有几片”。 厨房飘来炖排骨的香味，和当年姑姑家的味道一模一样，表姐夫端着锅出来，说“多焖了一碗饭，姑姑以前总说，锅里得留着热乎的，孩子回来才有家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