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深宫的夏夜闷热得像个蒸笼，烛火在朱元璋眉间投下跳动的阴影。他突然将奏折狠狠

应天府深宫的夏夜闷热得像个蒸笼，烛火在朱元璋眉间投下跳动的阴影。他突然将奏折狠狠摔在案上：“连浙东学子都敢非议朕的国策！”殿内宫人齐刷刷跪倒，瓷盏碎裂声惊破了蝉鸣。 马皇后端着一碟刚出炉的芝麻烧饼走来，金黄的饼面上还冒着细密油泡。她挥手屏退发抖的宫人，将青瓷碟轻放在狼藉的奏折旁：“方才御膳房说陛下晚膳未进，不如尝尝新烙的饼。” 朱元璋盯着烧饼笑了：“当年在濠州城，你也是这般给义父送饼。”他掰开烫手的烧饼，热气扑上他微湿的眼角，“那会儿饼里夹的还是野菜，如今裹着蜂蜜核桃，却比从前更难下咽。” 马皇后用绢帕拭去他指尖的蜜渍：“臣妾记得那年义父疑心您私藏军粮，是这些烧饼救了急。”她将半块饼递回，“陛下可尝出与当年不同？” 朱元璋怔忡间，马皇后已敛襟跪下：“昔年饼中野菜虽苦，却能活人性命。今陛下欲斩谏言学子，岂非连苦菜都要夺去？”她仰头时烛光在钗镮上流转，恍若二十二年前滁州城头，她提着灯笼为伤兵包扎时的模样。 “皇后起来。”朱元璋伸手欲扶，却见她从袖中取出一封血书，那是昨日刑部大牢里浙东学子写的万言书。 夜风穿过殿廊，吹动了案上《大明律》书页。朱元璋想起洪武元年，她连夜缝补的龙袍内里绣着“民心即天命”五个小字。最终他叹口气，将血书压在律法之下：“明日朕要重审此案。” 马皇后连连摇头：“请陛下此刻便移驾国子监。”她指向窗外，监生们正跪在月光如水的庭院里，手中举着的竟是与她盘中相似的芝麻烧饼。 后来史官记载，洪武八年那夜，皇帝与监生们分食烧饼直至天明。而马皇后悄悄退回寝宫，妆匣最深处，始终收着半块早已干硬的野菜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