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十年前,936年的雁门关外,风卷枯蒿,空气中弥漫着马汗和泥土的腥味。那时的刘知远不过是个牧马小卒,掌中满是拉弓磨出的老茧,浅褐色的眼瞳却藏着不甘的野心。 他每天挥着牛皮鞭,驱赶马群,靴子踩在沙化的草场上,溅起尘土。李三娘,晋阳富户李昌祖的独女,却常偷偷溜到牧场边,假装挑水,只为看这个倔强的年轻人一眼。 那天,刘知远骑马追赶一匹脱缰的骏马,风驰电掣间,他瞥见井台边站着一个女子——窄袖襦裙裹着纤细的身影,腰间的蹀躞带随风轻摆。她慌忙低头,手中水桶“哐”地摔在地上,水花四溅,湿了她的罗裙。 刘知远勒马停下,跳下马背,捡起地上的丝帕递还给她。四目相对,她的脸上泛起红晕,他的心跳却乱了节奏。 “你这牧马的,怎敢直视我家小姐!”李三娘的侍女杏儿斥责道。李昌祖的宅院里,悬着“义粟轩”的匾额,那是唐末赈灾的荣耀,门第高不可攀。 刘知远只是低头笑笑,握紧了手中的马鞭。那一刻,他暗下决心:总有一天,他要站到能配得上她的位置。 可世道偏不给人喘息的机会。937年,契丹铁骑南下,晋阳城外哀鸿遍野,百姓拖家带口逃难,路上满是抛弃的破车烂衣。 李昌祖不愿低头嫁女给“贱卒”,强逼李三娘许给太原王氏的公子。三娘性子烈,宁死不从,趁着夜色,裹了件旧披帛,孤身逃出家门。她想去找刘知远,可战火封路,她只身南下,流落开封。 而此时的刘知远,早已投军,成了石敬瑭麾下的牙兵。他日夜操练,刀枪碰撞声震耳,汗水混着血渍渗进盔甲。 石敬瑭赏识他的沉毅果断,提拔他为亲军小校。可他心底始终藏着一个名字——三娘。每逢夜深,他总会摸出那条她遗落的丝帕,帕角的梅花刺绣早已磨得发白。 李三娘在开封的日子,苦得像嚼黄连。她寄身破败的民房,夯土墙缝里塞满麻絮,挡不住冬夜的寒风。 白天,她在井台边洗衣,冰水刺骨,夜晚,她蜷在陶灶旁,借着微弱的火光缝补破衣。 洗一件绢衣得三文,麻衣一文,她的手裂开血口子,也不敢停下。她常想:若知远还在,他会来找我吗?可乱世里,生死如浮萍,谁又能许谁明天? 947年,刘知远率军攻入开封,推翻后晋,建立后汉。他身披战甲,策马巡城,目光却被井台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拽住——那女子低头搓衣,眉间一颗赤痣,刺痛了他的记忆。他翻身下马,靴子踩碎了地上的薄冰,疾步上前,声音颤抖:“三娘,是你吗?” 李三娘抬起头,愣住了。面前的男人,满身风尘,眼神却还是十年前雁门关下的模样。她手中的麻衣滑落井中,眼泪夺眶而出。 刘知远一把拉起她的手,冰凉的指尖让他心如刀绞。他脱下自己的披风,裹住她瘦弱的肩膀,低声说:“我找了你十年。” 那晚,开封城内的州桥边,火把摇曳,刘知远拉着李三娘的手,穿过残破的街巷,回到临时行宫。 他命人端来热水,亲自为她擦去手上的皂角碱痕。宫灯下,她看到他掌心的弓茧更厚了,眼角却多了风霜。她轻声问:“你为何不放弃?”刘知远笑笑,指着胸口:“因为你在这儿。” 948年,刘知远在晋阳登基,称帝后汉。他头戴九旒冕,身后站着李三娘,身着凤袍,腰系金簪,簪上双雁首尾相衔,寓意永不分离。 朝堂上,文武百官齐呼万年,可刘知远却握紧了她的手,低声说:“这江山,有你才完整。” 李三娘不再是井台边那个冻得发抖的浣衣女,她协助刘知远调度军需,凭借早年在李氏粮铺练就的记账本事,整顿后勤,让后汉禁军粮草无忧。她用自己的坚韧,证明了乱世中,爱与信念能撑起一片天。 可好景不长,949年,刘知远病重,弥留之际,他拉着李三娘的手,喘息着说:“三娘,我这一生,最不悔的,是在雁门关遇见你。” 他去世后,李三娘守着他的遗志,辅佐幼帝,撑起了后汉的半壁江山。 多年后,晋阳的晋祠建起一座白兔亭,琉璃瓦上的兔子眼嵌着黑曜石,闪着幽光。民间传说,那是刘知远与李三娘的化身,守护着他们的爱情故事。 戏台上,《白兔记》唱响:“风雪漫井台,罗裙结冰铠”,台下观众泪流满面。 乱世无常,人生如戏。可刘知远和李三娘用十年离散、一次重逢,告诉世人:无论命运如何颠簸,只要心不散,爱就不会灭。 参考资料:《旧五代史》《资治通鉴》
时间倒回十年前,936年的雁门关外,风卷枯蒿,空气中弥漫着马汗和泥土的腥味。那时
瑶步踏花归
2025-08-19 14:2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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