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和佛印和尚吃饭喝多了，对宴席中最美艳的一个歌伎说：“和尚喜欢你，今晚你好好的侍奉他就寝，让他破戒了，我给你10两银子，还给你找个好人家。若是做不到，就要挨一顿板子。”歌伎满口答应，晚上就去了和尚的房间。 苏东坡眼睛一亮，手里的酒壶顿了顿，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佛印的胳膊，压低声音打趣：“你看这柳姑娘，可是黄州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连太守家的公子都为她掷过千金呢。” 他说着，却见平日里打坐时连蚊子落在脸上都不睁眼的佛印，此刻竟微微侧了头，目光在柳娘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 那眼神算不上惊艳，倒像是在看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可在苏东坡看来，这已经是佛印难得的 “失态” 了。 苏东坡心中一动，随即又涌上几分复杂的情绪，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壶的纹路。他想起二十年前，两人都还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在京城的相国寺游玩时，时佛印刚参加完科举，发榜时名落孙山。 正对着满纸圣贤书烦闷，听了这话竟愣在原地，手指捏着衣角，半晌才轻声说：“世人皆求功名利禄，为了一官半职争得头破血流，却不知佛前一盏灯、案前一卷经，才能照见本心啊。” 没过多久，佛印就瞒着家人，去城郊的金山寺剃度出家了。苏东坡知道后很自责，这些年来，苏东坡从京城贬到杭州，又从杭州贬到黄州，不管到哪里，只要知道佛印在附近，总会找机会去见他，每次见面都要劝他还俗。 可此刻看到佛印对柳娘的反应，苏东坡又燃起了希望 —— 或许朋友并非真的六根清净，只是没遇到能让他动心的人。若是能让他破了色戒，说不定就能回心转意，放弃出家的念头。 他借着酒劲，脸颊泛红，冲柳娘招了招手，声音压得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柳姑娘，你过来。” 柳娘连忙提着裙摆走过去，屈膝行礼：“苏大人有何吩咐？” 苏东坡指了指佛印，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你看这位和尚，方才你进来的时候，他可是对你多看了两眼。今晚你去他住的禅房，好好侍奉他就寝，若是能让他破戒，我给你 10 两银子 —— 这银子足够你赎身，不用再在这里卖唱。” 他顿了顿，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了敲，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可若是做不到，不仅没有银子，还要挨一顿板子，你可愿意？” 柳娘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苏大人放心，小女子定不辱命，今晚一定让大师…… 让大师满意。” 当晚，柳娘提着一盏绘着荷花的纱灯，走到佛印居住的净慈庵外，犹豫了片刻，才轻轻推开那扇斑驳的木门。 柳娘说道：“大师，夜深了，露水重，您早些歇息吧，别着凉了。” 佛印没有睁眼，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姑娘请回吧，禅房是清修之地，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柳娘没办法，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她走到桌案旁，拿起那把放在角落里的琵琶，轻轻拨动琴弦，唱起了一首婉转的情歌。歌声里满是少女的柔情，像是春日里的细雨，要把人的骨头都唱酥了。 可佛印依旧闭目打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眼看天快亮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佛印面前，：“大师，求您发发慈悲，帮帮我吧！哪怕只是让我跟苏大人有个交代也好啊！” 佛印这才缓缓睁开眼，他看着柳娘泪流满面的样子，眉头微微蹙了蹙，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慢慢站起身，走到桌案前，拿起一支狼毫笔，在砚台里轻轻蘸了蘸墨。 月光和烛光交织在一起，映着他挥毫的身影，笔尖在宣纸上落下，发出 “沙沙” 的轻响。片刻后，他把写好的诗笺折了折，递给柳娘：“你把这首诗交给苏大人，他看了自然会放你走，不会为难你的。” 柳娘连忙接过诗笺，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两行清秀的楷书：“禅心已作沾泥絮，不逐春风上下狂。” 她虽然不太懂诗的意思，却能感受到字里行间的坚定，知道这是救自己的稻草。 她连忙站起身，对着佛印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大师成全，小女子感激不尽！” 说完，就提着纱灯，匆匆跑出了禅房。 第二天一早，柳娘揣着诗笺，一路小跑来到苏东坡的住处。当时苏东坡正在院子里练剑，剑光在晨光中闪烁，他看到柳娘来了，收了剑，笑着问道：“柳姑娘这么早来，可是事情成了？” 柳娘连忙从怀里掏出诗笺，递了过去：“苏大人，大师没有答应，只是写了这首诗让我交给您。” 苏东坡接过诗笺：“好一个‘禅心已作沾泥絮’！沾了泥的柳絮，再也不会被春风吹得东飘西荡，我这朋友啊，果然是六根清净，心如磐石。是我小瞧他了！” 他说着，转身走进屋里，拿了一个沉甸甸的银子袋，递给柳娘：“这是 10 两银子，你拿着。我已经托人给你打听好了，城南的张老板，做布庄生意的，为人本分，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他愿意娶你做妻子，你看如何？” 柳娘接过银子袋，感觉手里沉甸甸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激动的泪。她对着苏东坡深深鞠了一躬：“多谢苏大人，多谢苏大人！” 柳娘走后，苏东坡拿着诗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反复品读。他想起这些年自己总是想方设法劝佛印还俗，觉得对方是因为自己才耽误了人生，错过了功名利禄、娶妻生子的好日子。可如今看来，佛印早已在青灯古佛、晨钟暮鼓中找到了真正的自在，那种自在，是功名利禄换不来的。
